·皮尔逊仍然有很大可能会给三郡医院作出不少贡献嘛;他的丰富的经验当然得算上。他现在认为:当你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你的思路确实会开阔一些——即使需要找这么一个鸡尾酒的酒吧间来思考一下,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一个服务员在他的桌前停了一下,问:“再来一杯吗,先生?”欧唐奈摇摇头。“不用了,谢谢。”那个人拿出帐单,欧唐奈加了一些小费,签了字。
他离开饭店的时间是七点半。时间还早,就信步沿着五十五号路一直走到五号路。在那里叫来一辆出租车,驶向丹尼丝给他的地址。汽车开到八十六号路口的一座灰色的石面结构的公寓楼前。欧唐奈付了汽车费,走进楼去。
一个穿制服的门房向他打了招呼,问了他的姓名,看了看会客单子,说:“匡茨夫人留下话,请您上去。”他指了指电梯,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站在电梯旁边。门房说:“是在屋顶花厅,先生——二十层。我打电话通知匡茨夫人您来了。”
到二十层,电梯门静静地打开,通向一个宽阔的、铺着地毯的楼厅。一面墙上满挂着一幅绣着狩猎场面的大幅葛别林①壁饰花毯,对面是已经打开的橡木雕花双层门,一个男仆走出来说:“晚上好,先生。匡茨夫人要我带您到客厅。她马上就来。”
①葛别林(Gobelin),巴黎的一家工厂名,也指它的产品。
欧唐奈跟着男仆穿过又一个过厅,进了一间几乎和他在伯林顿整个套房一般大的起居室。室内是用灰黄、赭石、珊瑚三种色调装饰的。一套沙发座椅,前边放着核桃木的长桌,那深沉的色调和淡灰色的大幅厚地毯形成朴素而明显的对照。起居室通向一个磨石地面的阳台,从那边可以看到黄昏时刻的夕阳残照。
“我给您倒点酒吗,先生?”男仆在问。
“不用,谢谢,”他答道。“我等一下匡茨夫人。”
“用不着等啦。”一个声音说。丹尼丝走来了。她伸着双手走到他跟前。
“肯特,亲爱的,看到你我多么高兴啊。”他出神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说:“我也是一样的,”又发自内心地说:“一直到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见到你我有多么高兴。”丹尼丝嫣然一笑,探起身子来轻轻地吻了他的面颊。欧唐奈一时感到有些感情冲动,恨不得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但他控制了自己。
她比他记忆中的形象还要美,那满面的春风,秀丽的姿态,使他屏住了呼吸。她穿的是一件镶着墨玉花边的黑丝绸的夜服,是不拖地的时兴样式,下身是松放的圆裙,上身没有肩带,半挂肩头的圆口黑色空花边更加衬托出下面皮肤的白皙,全身一黑到底,单单在腰间绣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她放开了他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引他走上阳台。男仆走在前头,手里托着一个银制的托盘。上面放着玻璃杯和一个鸡尾酒搅拌器。现在,男仆小心地轻步退了下去。
“马提尼①已经混合好了。”丹尼丝望着欧唐奈问:“如果你喜欢喝点别的,我可以给你弄。”
①马提尼(martini),一种混合酒,用两份杜松子酒和一份苦艾酒加冰块搅和,一般还放一个橄榄或一片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