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再没有什么主顾需要他去迎合和讨好了,任何这类修好的工作都由别人按他理查森的指示去处理了。而且既然他已经避开了公众的眼睛,他就再也不必去维持什么关系和人缘了;那类事情是政治家们干的。他党务指导再也不必抛头露面和注意保持形象了。他的任务之一就是隐匿,而在隐匿的掩护下,他能够随心所欲地生活。
正因为此,当他与米莉商定晚上幽会时,他不象她那样关心是否有人窃听电话。不过他想,也许下次应谨慎些。但愿还有下次。
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事有仔细考虑一下的必要,或许在今晚他与米莉的艳史就鸣铃闭幕了。正如人们所说的,爱过她就离开她。毕竟能够供一个生活有条理的男人在床上床下享乐的漂亮女人有的是。
当然,他是喜欢米莉的;她性格热烈而深沉,这对他很有吸引力。而且那次他们作爱时,她的确不错,只是有些拘谨。但如果他们俩继续幽会的话,总会出现感情上陷得过深的危险。当然这并不是对他来说的,因为他准备长期避免发生这类事情。但米莉的感情可能要受到伤害。对于男人们逢场作戏的爱情,女人一方总是变得认真起来,而理查森决不打算让这种事情发生。
前面有个相貌平平穿着救世军制服的姑娘,她在理查森的面前摇了一下铃。在她身边的一个架子上放着一个玻璃缸,里面装满了硬币。“请省出两个吧,先生。这是为了让那些穷人过个高兴的圣诞节。”那姑娘的声音尖得刺耳,好象是劳累反而把嗓子累细了;寒冷的天气使她的脸冻得发红。理查森把手伸进衣兜里,他的手指触到了一张钞票和一些零钱。一共是10美元,他一阵冲动,把这些钱全都丢进了那个玻璃缸。
“上帝保佑你,祝福你全家,”那姑娘说道。
理查森笑了。他想,如果他张口解释什么就会破坏这个美好的气氛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解释说他从来也没有过他曾希冀的那种情意绵绵的,膝下有儿女的家吗?最好还是别提。他和他的妻子埃洛易丝之间也形成了一种实用的关系,使他们各自可以自行其是,各投所好,只是保存着那婚姻的外壳,共用住所,有时共同进餐,而且如果条件适宜的话,他们还偶然礼貌地利用一下对方的身体,以暂时发泄一下性欲。
但除此之外,他们的婚姻中再也没有什么了,什么也不剩了,甚至连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激烈争吵也没有了。他和埃洛易丝现在不再吵了,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宽了,要想架起一座桥梁借以沟通是不可能的。而且由于近来其他兴趣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尤其是他的党的工作十分繁忙,使别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次要了。
有些人也许感到奇怪,觉得既然在加拿大离婚十分容易(跨省的离婚除外),只需要向法庭证明对方有轻微的欺骗或不忠就被判离婚,为什么他们要保留其婚姻的形式呢?原因在于,如果他们不公开离异的话,他们俩都可以更自由地与他人来往。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们俩都可以与别人发生风流韵事,而且他们也的确这样做了。但是一旦某件艳事变得复杂化了,现存的婚姻外壳便可以成为一种方便的“庇护所”尤其是他俩都深知,第二次婚姻对他俩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其成功的可能性都不会比第一次大。
他加快了脚步,想快点摆脱大雪和寒冷。他走进了寂静、空旷的东大楼,从楼梯走上了楼,来到了总理办公室的大套间。
米莉·弗里德曼身穿一件珊瑚色纯毛大衣,脚蹬一双高跟高筒毛边靴,正对着镜子摆弄一顶圆顶窄边的水獭帽。“让我回家了,”她回过头来笑着说。“你可以进去;不过如果找你是国防委员会的事,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谈完的。”
“太长可不行。”理查森说道“我晚些时候还有个约会呢。”
“也许你应该把那个约会取消了。”米莉已经转过身来。她的帽子已经优美地戴在了头上;那是一顶最精致、最实用、最有魅力的冬季头饰,他这样想到。她的脸上洋溢着光彩,她那灰绿色的大眼睛闪耀着光芒。
“我绝不,”理查森说道。他的目光打量着她,坦然地露出崇拜的神色。随之,他立即在心里警告自己别忘了他已作出的关于今晚的决定。
杰姆斯·豪登说完话,疲倦地把椅子向后推去。在他面前是一张老式的四条腿办公桌,他前任的数位总理都曾在这里工作过。在他对面,在办公桌的来访者一侧,布赖恩·理查森正坐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着。他那敏锐的头脑在周密地吸收和分析着他眼前的一桩桩事件。虽然他早就大体知道了华盛顿方面提出的建议,但这是他第一次详细地听取情况介绍。豪登还告诉了他国防委员会上的反应。现在,党务指导的思绪如同人体内的动脉和静脉一样,通过无数细微的渠道,熟练地估量着利弊得失、暗含意义、必然结果、可采取的行动与对策,具体细节可以在以后再制定;那时将要涉及大量的细节。但现在所需要的却是一个粗略的战略计划。理查森知道,现在所需要的计划比他以前制定过的所有计划都更关键、更重要,因为如果他计划失误,那将意味着整个党将在选举中失败,而且不仅仅是失败,甚至可能是衰落。
“还有一个问题,”杰姆斯·豪登说。他站了起来,立在窗前,看着下面的国会大厦。“艾德里安·内斯比森必须下台。”
“不!”理查森有力地摇了摇头“也许以后可以考虑,但现在不行。如果你现在就撤掉内斯比森,那么无论你如何解释,给人的印象仍是,我们的内阁发生了分裂,这是最糟糕不过的事了。”
“我原来就担心你会这样想,”豪登说道。“问题在于,他现在完全是无用的。不过如果我们必须暂时留着他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想个办法的。”
“除此之外,你能约束住他吗?”
“我想能,”总理又按摩着他那长长的,弯弯的鼻子。“我想他总会有所希求。我可以利用这一点与他讨价还价。”
“要是我的话,我宁可在讨价还价中宽容点,”理查森怀疑地说道。“别忘了,那老家伙的正直可是有口皆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