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对那些材料认真,那都是公开发表的,你还不知道现在的记者?”
简女士让叶子安排我们用餐,没有共进晚餐的意思。我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手,表示告辞;简女士抱着死去的小狗耸耸肩,表示要照顾小狗。
“小家伙儿病得不清。”我说,收回手。
“是的。”简女士说,继续给小狗喂药。
“它大概已经死了。”
“不,还有体温。”
“那是你的体温!”我的女助手大声说。
“谁的体温都一样——你好像不太高兴?”
“是的!”我的女助手终于忍无可忍掩着口愤然奔出了客厅。
的确,一直有一股刺鼻的说不上来的味道,其中有药味、腐味,甚至还有一种麻丝丝的花椒水味。也许小狗已死了有些日子?它的味道太奇怪了。我一定要握一握简女士的手。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什么比握手是更好地了解一个人的机会。如果她的手骨瘦如柴,我将放弃写传记的念头。
我隔着宽大茶几,再次伸出手:“我们就不吃饭了。”
简女士显然也生气了,一动没动。我坚持伸着手,最终简女士勉强腾出一只手,但仍坐在沙发上,没站起来。我短小的身体不得不完全越过了隔在我们中间的茶几。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但还是让我吃惊。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握到简女士的手,她的手像冰,又像雾,虽骨瘦如柴,但一碰好像就化了似的。
“也许我们会再见面。”我说。
“她还会来吗?”简女士问我。
“这我说可不好。”我说。
“她是运动员?”
“是的,过去是,链球运动员。”
“很棒吗?”
“是。”
“当心点儿。”
“谢谢。”
简伸出雾般的手三
告辞了简女士,很长时间我的手还凉丝丝的。过去我从不相信手会做梦,现在我有点相信了。握着方向盘,我感到简女士如烟的生命信息。
夏利沿着灌丛夹道的山路缓缓驶出庄园,途中经过了至少三道柴门,每道柴门都有一个老头早已拉开柴门等候,显然得到了指令。我向老头挥手致意,罗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罗一坐在副驾上,运动员的头差不多顶到车篷上,她必须躬着点儿身。是的,罗一是个高大的女人,这几年坐夏利真是难为她了;不过我需要这样的助手,特别是像我这样瘦小的侦探。
罗一还在生气,从一开始她就反对我来庄园。
“你不觉得这是一项挑战?”
“什么挑战!”罗一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