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几天工夫，周英杰就陪着朱崖，将名单上的人找了个遍。征集楹联不是什么坏事，在领导小组里面挂个虚名，虽然没啥实惠，却用不着出力liu汗，也不必担任何风险，大家自然没啥二话可说，表示认可。惟有银副buchang不愿挂名，周英杰和朱崖好说歹说，他怎么也不肯松口。

两人只得回tou来找冯国富，求他去游说银副buchang。

冯国富既然已接受这个领导小组组changtou衔，不出面帮助zuo些工作，实在说不过去，只好陪朱崖他们去组织bu走一趟。

三人上了小曹的车。冯国富离开组织bu不久，银副buchang就接替他zuo上了常务副buchang。地位不同了，为人chu1世的方式方法自然也会有所不同，冯国富估计银副buchang是怕有什么负面影响，才不肯轻易答应朱崖他们。不就一个征集楹联的活动么，又能负面到哪里去呢？银副buchang看来是过虑了。

几分钟就到了组织bu。

离开这个老gen据地半年多了，冯国富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大家见着亲切，纷纷走上前来，老buchangchang老buchang短地问个不停，说他白了胖了，看来政协那边的水比组织bu养人。冯国富跟各位打着招呼，心里倒也受用。都说人走茶凉，自己走了多时，这杯茶还热着嘛。

最热情的是过去分guan过的科室的几位科chang主任，他们问候冯国富的时候，还主动跟他握起手来。只是这一来，冯国富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在常务副buchang任上，冯国富是轻易不跟人握手的。他觉得握手不仅仅是礼节，更是一zhong姿态。因此见了上级，对方不主动伸出手来，他决不会去找人家的手握，以免弄得人家不高兴。到了下级面前，不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人，也绝对不会伸出手去，除非是要应付场面。过去楚南官场中人shen知冯国富这个特点，去找他要帽子时，若他主动跟你握手，而且握得jin，时间稍chang，就会激动不已，知dao事情能成。如果他不肯伸手，或伸了手，只轻轻一hua便收了回去，心里就要打鼓，明白帽子暂时dai不到自己tou上。

这天跟这几位科chang主任相握时，其况味已是绝然不同。对方的手还没完全抬起来，冯国富的手便不由自主先伸过去，将人家握住了。还搭上另一只手，用力摇晃起来。对方却从容得多，表面上显得热情，给人的感觉却是心不在焉的。而且始终只肯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垂在shen旁，无动于衷。

冯国富暗骂自己活该，你这不是自贱是什么？

还有科chang主任们的眼光，虽然han着笑意，却是平视的，再也没有冯国富过去习惯了的那zhong仰视，以及仰视里的敬畏。冯国富只好又不出声地批评自己，你离开常务副buchang的位置那么chang时间了，早已失去虎威，谁还会仰视你，敬畏你呢？

冯国富不愿再敷衍下去，抽shen而出，召过周英杰和朱崖，去了银副buchang办公室。

见冯国富上了门，正在接手机的银副buchang哟一声，忙收了线，上前打招呼。冯国富刚到组织bu来zuo副buchang时，银副buchang还是一科科chang，是冯国富zuo上常务副buchang后留下空档，才提的副buchang。因此今天一见冯国富，银副buchang就左一个老领导右一个老领导的，对他很是客气，比那些科chang们好像还显得实心。

冯国富笑dao：“我现在已是二线人员，快别以领导相称。银buchang才是领导，而且是guan领导的领导，见官大三级。”

银副buchang也笑dao：“堂堂四大家领导不是领导，谁还是领导？”

冯国富说：“四大家这个叫法也不知是谁给的，听起来生动，事实彼此并不相称。银buchang大概知dao这么一个说法吧：市委是排戏的，政府是唱戏的，人大是评戏的，政协是看戏的。戏都在你们这里，到了我们那里还有什么戏？ding多在台下看看戏而已。”

周英杰和朱崖跟在一旁，银副buchang自然明白冯国富的来意，开了几句玩笑，便说：“老领导是特意来看望老bu下，还是有别的吩咐？”

“我吃了五十多年的米饭，多少通些人情世故，敢冒冒失失跑到组织bu来，吩咐堂堂常务buchang？是我这人恋旧，多时没见老同事了，心里念想，过来走走，说几句知心话。”冯国富说“同时也给周主任和朱秘书chang牵gen线，先拜识你，让你有个印象，以后有什么机会栽培栽培。跟着组织bu，年年有进步嘛。人在机关，谁不想进步？”

冯国富这是避实就虚，真的要你栽培，谁都不会直说出来的。银副buchang笑dao：“哪里还需要冯主席牵线，周主任和朱秘书chang早光临过了。只是并没听二位说要栽培，不然我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