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俊伸手要去拿冯国富的碗，被他拦住了。陈静如也没了胃，担心地望着冯国富，说：“你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下班后，小曹送冯国富回电局。冯国富说：“小曹，是不是龚主任为难你了。”

“好吧，老领导的面我不买，不是显得我忘恩负义？”银副长叹气，转对朱崖两位说“就给我挂个名吧，不过以后你们搞活动，我没时间参加，别见怪哟。”

冯国富一听，心里就有火，却对政协的经费情况不是太清楚，这火还不怎么好往外发，只说：“政协不是有好几台小车

排人下文了，也省得老领导跑这一趟。”

银副长应承下来，此行目的也就完成，三人起门。银副长持送到楼梯，冯国富才将他挡住。刚好小曹也从办公室来了，脸有些暗淡。可一见冯国富三个，又上笑嘻嘻的，没事人一样。

冯国富想想，说：“把发票给我吧，我去找龚主任。”

那么龚主任为什么卡着小曹的油料费，不给报销呢？冯国富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他非常了解龚主任的为人，他没有别的特长，就是听领导的话，难连金长的话也敢当耳旁风？

小曹开始不肯说，冯国富一再追问，他才承认，他手已积下两千多元的油料和过桥过路费，找过龚主任好几回，他总是不肯签字，借是里帐上了红字，连金长小车的油料费都没报销。

说得三人都笑。冯国富说：“要下文，总得有个组织程序，银长还是缓缓，先给二位救救急吧。”

转而又想，自己大小是政协副主席，政协没给专车，报销油料费总是应该的，冯国富决定第二天找刘秘书长。刘秘书长还兼着办公室主任，政协机关开支由他安排。

其实不用问，冯国富也知小曹为何不痛快。当初金长叫冯国富将小车和小曹一并带走时，他就知会矛盾。小曹是组织的职工，却开着里的车，到政协去为冯国富服务，境难免尴尬。基本工资没事，财政直接打到了卡上，可里这福利那待遇的，肯定要大打折扣了。还有小车保险保养和油料开支什么的，尽金长表过态，仍由里开支，但办公室签发票时，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痛快。

上车后，周英杰和朱崖你一句我一句表扬起冯国富来，说还是冯主席面大，几句玩笑，就把事情给搞定了，那天他们找银副长时，他一直是理不理的，都不肯抬一下，他们坐了几分钟冷板凳，只得灰溜溜走人。

冯国富不好勉小曹，沉默几分钟，抬下了车。小曹说得没错，报销发票确实是小事一件。可如今手中无权，自己还得上什么大事呢？冯国富心里郁郁的，晚餐扒完一碗饭就扔了筷。知夫莫如妻，陈静如知冯国富的饭量向来稳定，每餐都是不多不少两小碗，便对正埋狼吞虎咽的儿冯俊说：“给你爸装碗饭去。”

小曹不给，说：“这小事，冯长您就别心了。”小曹一直叫冯国富冯长，没叫过他冯主席。

“我哪里都舒服。”冯国富说，人已离开桌，拿过矮柜上的手机，调金长的名字，想跟他说说油料费的事。当初是他叫你带着人车来政协的，当然得找他。又觉得这芝麻大的事，惊动他的大驾，实在犯不着。那么只有打办龚主任的电话了，可冯国富又拉不下这个架。

不想刘秘书长到很为难，说：“冯主席是政协领导，政协本应安排您的专车。怪只怪咱们条件有限，只好让您至今还坐着组织的小车。政协没专车安排，负责油料费的开支，是完全应该的。只是政协的经费，一分一厘都来自财政预算，人员工资和所有公务费用都是先就定死了的，想拿余钱，几乎没有可能。”

冯国富没有答理他们。他想问问小曹，刚才是怎么了。只因周英杰两位在场，也就没有吱声。

组织的经费情况，冯国富还是清楚的，除了财政正常经费，还有好几个渠的资金来源，比如跟党校联合办班，开展党员电化教育，给这个单位支挂牌，给那个门党委授匾什么的，都有些收益，除了里福利，其余包括几小车在内的日常开支，还是对付得过来的。

银副长笑笑，朝周英杰和朱崖掉过去，说：“我跟你们说过，我实在是太忙，不，还请另选明，不想二位竟搬了我的老领导。”冯国富说：“不是他们搬，是我主动要来找你的。谁叫我官瘾大，答应这个领导小组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