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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7/7)

搂着她的腰,侧低脸迎吻她。他们混在人群中,落落大方,看不出任何偷情者的迹象。她喜欢他紧紧地搂着她,避闪人潮,像掩护撤退的战友,或者战争中生死一线的恋人。她幻想这个夜晚永无止境,他和她一生就这样走下去。冰雪雕刻的艺术品像炮弹一样在他们周围不断炸响,光芒耀眼,她视死如归,紧偎在他的怀里,人如流水,他们跋涉其中。只有一次他们被冲散了,但他很快抓住了她,用双手把她圈得更紧。耳边闹哄哄的,连衣服的磨擦也融汇成一种强大、特别的声响,脚下则兵荒马乱,白天融化的雪水冻成冰,一个人滑倒,要波及几个人跟着立不住脚。他稳步前行,她脚下打滑时,他就整个把她抱起来。他们走到桥头,人忽然密集得不可思议,前面拥挤不动,而后面的人仍在推进,桥上的人墙越来越结实,肌肉越压越紧。他们被挤到桥栏边。更多的压力逼过来,埋怨的叫嚣已经变成恐慌的叫喊,有人哭,但很快哭不出声音,紧接着有人跌倒了,更多的人跌倒了,后面的人机器一样碾过去。

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情况危在旦夕。他急问,会游泳吗,她点点头,她也吓坏了。他说快跳。她抽不出身。他像卸下自己的胳膊一样痛苦艰难,一只手撑着栏杆,一只手把她往上提,然而并没有空间使劲。她从不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臃肿笨拙,这样无能为力,她眼泪早流下来了,但她没有哭,她顽强地配合他的手,终于翻到了桥栏那边。他说,快,别怕,我马上跳下来。她不跳,脚尖踮着一线桥沿,使劲拽他,像从泥泞里往外拔千斤重物,或者要连根拔起一棵树,绝望地看着他越陷越深,似乎马上就要被淹没过去。但是,他突然冒出了头(他不知道他踩在别人的身上),顽强地挣扎,他已经不能正常翻过去,上半身倒悬在栏杆外,缓慢地拔出两条腿,她扯他的腿,却只是扯动了裤脚,手还碰到他小腿上粘糊的东西,然后只听他喊了一声“旨邑快跳”便撒手跌了下去。她紧跟着跳下来,一起落在河里。

所幸河面不宽,他拽着她游,几乎是托着她。他们很快上了岸,冻得不能说话。她是个从没经历过这种寒冷的南方人,光着脚,一身水,根本拖不动脚,他也踉踉跄跄,但他背起了她。他们很快打了一辆的士,呼啸着开往酒店。他先把她脱了捂在被子里,用热毛巾给她擦干身体,她哆嗦着指着他的腿,他这才发现小腿被剜掉一块肉,多处擦伤,正在流血。他让酒店送来简单的药物和纱布,将他们的衣服交给酒店干洗,请他们明天早上送到房间,然后才在她的身边躺下来,说:“今晚我不走了。”她说:“明天你怎么交待?”他说:“不管了,死也要陪你。”

旨邑从前所见的栀子花都是开在树上,并且花叶相对肥硕,现在的湘江边上,竟有贴着地面生长的栀子花,紧紧密密地把草地都染白了,仿佛积了一层雪,香味随风飘散,闻之神清气爽。暴雨过后的湘江混浊,江水流动。湘江大桥上漂流不息。洗干净了的云彩晾在岳麓山头。岳麓山在长沙的西面,在旨邑住处的对面,是她阳台外的第一片风景。在长沙呆了几年,她亲眼见过岳麓山春季绿意逼人,秋时霜叶红于二月花;冬日玉树琼枝,银装素裹。

有天傍晚,旨邑和谢不周在湘江边吃完鲷子鱼,到橘子洲头听混涛拍岸,谢不周表达了他对毛主席的热爱,自诩他能背诸多主席的诗。

“‘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临江仙》,写给丁玲的;‘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水调歌头》,1956年3月写的,毛主席在武汉从哪个地方下长江游泳,老夫也一清二楚。老夫最喜欢的是《沁园春》,气势真JB磅礴。”谢不周用逼真的湖南话模仿毛主席,朗诵了一遍,有七八分伟人的风采。他表演完,装出不学无术的狼荡样,问:“怎么样?有没有爱我一点?”

旨邑觉得滑稽,扶着一棵松树弯腰笑了半天。

谢不周又模仿几位国家领导人讲话,练得炉火纯青,完了追问道:“还是一点都不爱老夫?”

旨邑笑着一语双关“你的疏远计划失败了吧,是不是反倒越来越如胶似漆了?”

“雪山草地都过来了,没有争取不到的事情。国民党那么顽固,我军还是取得了团结、民主、进步。”他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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