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舞蹈

男人也有一些像水草般柔ruan的愿望。这些愿望经常被shen藏着，但有时会被某条小鱼啄疼，这叫zuo再现，或者叫zuo愿望的再现。

我的cu壮的shenti注定我跟舞蹈无缘，我要说的是我小时候的事情。每个人在小时候都是雷同的，我小时候和你们一样活泼伶俐，舞蹈tiao得很好。这是真的，我小时舞蹈tiao得很好。

那是我在红旗小学上四年级时候的事了，至今记忆犹新，有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段红把我从tiao绳的人堆里叫出来，她拉着我的手走过cao2场时所有的孩子都艳羡地看着我。段红是个五十多岁的穿白球鞋的老太太，她从我父亲那阵就开始教孩子们tiao舞唱歌了。你要知dao让段红牵着手意味着你jiao了好运。你可能入选宣传队了。

我跟着段红走进办公室，猛然发现李小果站在窗前，拿着粉笔在玻璃上画飞机和大炮。段红说，"小果，给我老实坐着。"李小果就哧溜跑过来，坐到唯一一张椅子上，李小果的脸被胭脂涂得很鲜艳，他歪过脖子朝我鄙夷地白了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意思就是你怎么也来了？

段红让我站好，然后她抓着一个化妆盒给我化妆，她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温和而熟练地cao2作着，最后拍拍手端详着我，说，"好，像个红孩子。"这时候我听见李小果差点掀翻了凳子，他指着我嚷dao，"段老师，他不漂亮！他把蛐蛐藏在课桌dong里，破坏纪律。"段红就笑了，她拍拍李小果的脑袋说，"你漂亮，他也漂亮。你们都是红孩子。"

我当时气得直想把李小果拉出去毙了，我用不着害怕李小果的狗pi主任爸爸。但我知dao不能在办公室里揍李小果，因为所有的老师都包庇李小果，段红让我一边蹦tiao一边zuo一个ca玻璃的动作，不断重复，最后她喊停，"tiao得很好，像个红孩子。"她掏出手绢ca了ca我脸上的汗，"明天你和李小果一起来排练吧。"

我突然想起来段红让我表演的是《红孩子》里的动作。那个舞蹈就是六男六女十二个孩子手持扫帚、拖把、抹布搞卫生。它是我们学校宣传队的压台戏，但是那个负责ca玻璃的男孩转学走了。我和李小果就是来ding缺的，段红说，"你们好好练，谁tiao得好就让谁上台。"

事隔好多年后我才明白段红老太太是让我跟李小果竞争，但当时我不懂，当时我只知dao恨李小果，恨不得邀上猫tou家林等一帮大孩子把李小果的tui揍断了。我想李小果的心情大概也一样气势汹汹。"东风chui，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有一首歌曲就是这样唱的。

所以说我在文艺宣传队里是临时的，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光荣。宣传队里的十三个孩子每逢周三周未集中在大教室里，像群小ji跟着段红老太太老母ji闻乐起舞，我混杂在其中，那zhong幸福却是永生难忘的。

我接着要说的是另外一个孩子的舞蹈。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小女孩，她叫赵文燕，就是一只燕子的意思。我一直认为赵文燕就是文艺理论家蔡仪先生所指的典型形象，这灵感得自于我那时对赵文燕的印象。我认为赵文燕很典型。

赵文燕就是《红孩子》里举着拖把tiao舞的女孩。

赵文燕的妈以前就是个tiao舞的，后来不知为什么事，总是想悬梁自尽，三番五次的，没有成功。据说都是让赵文燕发现的，她哭叫着把椅子垫到她妈脚下，她妈就没办法了。我在街上看见过赵文燕的妈，她跟赵文燕没两样，就是高一点大一点。她的脖子上有两dao暗红色的淤伤，那就是绳子的痕迹。

赵文燕化了妆像天仙一样惹人爱怜，但她一上台就jin张，一jin张她就会蹲下去，在台上niaoniao。那叫zuo失niao症，据说好多漂亮女孩小时候都有这zhong怪病。宣传队之所以没有开除赵文燕，一是因为她漂亮，二是段红老大太不舍得她。段红说，"她是让吓的，那孩子可怜。"

我后来就再没见过赵文燕这样的小玻璃片女孩。她确实是一块小玻璃片女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