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小说

字:
关灯 护眼
聚小说 > 世界两侧 > 外乡人父子(2/4)

外乡人父子(2/4)

在风声中我听见了冬的咳嗽声。他好像一直站在父亲的后,听长辈的谈话,他大概憋了很长时间不让自己咳声来。所以一下咳得很凶。我看见一只枫叶样瘦小发红的手从墙那边摸索着伸向我家门框,接着我看见松木箱里的小孩站到了他父亲的臂弯下,有胆怯地朝我家堂屋张望。"竹——竹,"冬睛里涌满地满空的篾条竹筐后便尖声叫起来,那愁结的眉像羊尾快地甩了一下,脸上的红溢满了。"这是我的儿。"冬的父亲把儿搂住,又朝前面推推,"去年在东北他梦见了竹,还胡说竹开着红。我知这不是好兆,当时就动了回老家的念。这不,我们总算来了。"冬满面红光地朝我们一家人笑。也许他是对堂屋里堆满的竹竹篾在笑。一望上去就知那是个有病的孩睛里仿佛竖着红累累的两杆竹

里也要带着它。""没有这刀。我只有猎枪,也是祖传的。"冬的父亲这时古怪地笑了笑,他的南方少见的影在昏黄的暮中显得很孤独。好像外面有风,我家屋檐下的篾圈又开始摇摆起来,像个咒箍在外乡人的上试探着。

"你听见过我爹放枪吗?"

我常常看见一个大的影撞破雾霭,持枪在河的左岸徘徊,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听到外乡人的第一声枪响。"放一枪给我听听吧。"我在河这边朝对岸喊。对岸的外乡人还在徘徊,他没理我,只见又白又稠的雾从他边涌来涌去。"你到底要打什么呢?"

一家是不是童震的后代,只有老祖父能辨认。但是老祖父对我们说过,"他们不像,神就不像,太太弱啦。"那几天是收竹的好日。大船泊在河边,等着各家各山一样的上好竹来。村里人活都疯了。我记得那回被老人们挑了船上的送竹童,跟着船走一百里路到城里去。我被家人打扮得像个小木偶一样,埋在散发着清香的竹篮竹箩竹筐里,古板地扭结着不想动。船经过铜炕桥了,我猛地发现桥里伸一杆枪来。正对着我。那枪闪着暗蓝的釉光,微微颤动着。一切都发生得乎意料,但我竟然不害怕那支枪,反而有一冲动,想起来去抓住那个不祥的。就在这时,枪缩回去了,我看见冬和他父亲的脸现在桥的一片影中,俯视我们的船。枪在冬的手里,冬父亲却提着一只垂死的竹的脖上被切了一个,血在不停地滴着。这场面船上人都很陌生。当时谁也不知他们父俩是在用拭那杆双筒猎枪。我长这么大见过的唯一一杆猎枪就是冬家的那杆。后来当我和那父成为朋友后,曾经多次抚摸过乌桕木的枪把。冬说他爹枪法极好,要打人打兽都是一枪撂倒,他说这话时一边咳嗽,一边脸上又放红光。

以后的日了里他们住到了铜炕桥的桥里。夜村的每人家都看见黑黝黝的桥里燃着一堆柴火。父俩的影在火边晃动着,一大一小。有时候人影静止不动,望过去比河边的树还要孤寂。秋天的雾霭一早一晚从河面上浮起来,把铜炕桥隔得很远。外乡人一连三天没有我们村,村民们反而开始议论他们,想知那一家人的陌生故事了。村里都传闻一个叫童震的名字。这个人多年前从家屋逃,一向被村视作黄祸患。似乎只有老祖父对这个名字不加褒贬。在他残存的一印象里,童震是个贫寒但又蛮不驯的野孩。整日里好吃懒,东游西逛,他的父母几乎每天都用竹鞭他的脊背,那背上布满了陈年累月的紫伤迹,所以他在大天也穿着又脏又臭的背心,决不让人看他的脊背。童震长得又丑又小,得了个怪病,碰到竹就疼难忍,打死他也不肯学竹匠。都说童震是十八岁那年逃去的,临去把家里的所有竹篾堆上屋,一把火烧光了,他就在火边又是又是唱的,折腾了老半天。祖父忘不了那天夜里可怕的火光。他说竹篾在火中噼啪作响的声音惊醒了他,那火焰充满一清新的气味,在童家屋上闪烁,像疯狂的鬼火一样。

隔了很久,我听到他发了叹息般的声音:"这儿没什么可打呀。这儿什么都不敢打。"我渴望那震破小村的第一枪。后来我对那父俩编了个谎言。我说村外的竹林里有许多野。他们是否相信我不知,反正在一个黄昏我领着外乡人了一片苍茫的竹林,竹林里幽暗,空气中

【1】【2】【3】【4】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日常偷渡失败空赋倾城色(NP)风吹不进(1V2)失败者(np)星际入侵(np)魔头的命根 (双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