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丁欣羊似乎说不别的。

丁欣羊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从包里拿来递给副经理，她正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像真正的敌人那样怒视着她，但没有接递过来的文件。丁欣羊能理解她的怒气，这是她牵线的一个项目，也许她一直盼着那笔提成，现在都飞了。

“对不起，经理，我上到。”她说。

这时，坐在车上的丁欣羊开始肚疼，接着变成绞疼，接着上渗冷汗。她立刻在最近的车站下去，在打车回家和找共厕的念间，她看见了不远的公厕标志，艰难地走了过去。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要跟你谈谈。”谭定鱼严肃地对丁欣羊说。

手机急促地响起来，丁欣羊用巾裹住自己，没等她说话，手机里传愤怒的声音：“你疯了，你到底想什么？！”

丁欣羊找一和的羊内衣，穿上厚呢装。再次门前，她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家。没有舒曼的音乐，有的只是音响上的灰尘。为了这个房她要像昨天那样工作十五年，才能还清贷款。她在音箱的灰尘上留下了她的手印儿，想不十五年后自己的样，甚至五年后她都不知自己会怎样。

丁欣羊推开公司的大门，几乎所有的职员都在大门左侧的会议室里，该发生的看上去都发生了。她朝自己的位置走去，一声怒吼从她后传过来，因为有所准备，她只是平静地站下，转。

“对不起？小，你说得好轻松啊，你的这个对不起是不是太贵了儿？八十万的生意就因为你忘了上班泡汤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副经理为自己不能把话说得再狠些而生气。

丁欣羊把包里的一些东西拿来，放办公桌的屉。她的思绪像短路的电线迸火，几年来的公司生活像条弧线，从她的左脑到了右脑，突然间，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么想的时候，空空的胃里好像被了一大块胶，封闭了她的觉。她背起包对副经理说：

人还穿着初秋的衣裙，多数和丁欣羊一样加了一个短风衣。等公共汽车的时候，风衣下摆钻的寒凉让丁欣羊心里直打颤。公共汽车上的一个女人说，这气候真反常，立秋了老这么下雨，好像要再回到夏天似的。另一个女人说，可惜回不到夏天了，这天气怎么穿衣服都是心里冷。

“你到哪里去了？”副经理用各收腹收胃带捆绑着的明显地鼓胀，很像炸弹在最后几秒里忍着不提前炸开。她周围的同事多少有些同情地看着丁欣羊。

“对不起。”

“我正好不想了。”说完就离开了。快走到大门时，经理谭定鱼从自己的办公室来，吓了丁欣羊一。他的办公室在会议室旁边，用乌玻璃隔离来的空间像海底世界，他曾经对丁欣羊说过，他不愿意被观赏。

拉肚的时候，她辛酸地想到新上任不久的市委领导，多亏他们改变了这个城市缺少公厕的局面。回到街上时，一滴雨落到了她的鼻尖上，顿时激起满疙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凉冰冰的空人儿，浑发抖。她还没难过的时候，泪自己了下来。她掏手绢掉泪，左右看看：她正在家和公司之间，决定先回家。当她站到路边儿等租车的时候，雨急起来，连成了雨。在雨中她手机的响声显得格外凄冷。她掏手机，嘴发颤，这时停下一辆车，她索没接，告诉司机地址之后，又开始肚疼…

“你被开除了。”电话里的声音。

雨，居然停了，尽天还着。丁欣羊在中心公园墙外的林荫路上快步走着，可不知去哪儿。走到前面的十字路时，她又折了回来，继续在这条安静的路上疾走。离开公司以后的涣散心情缠着她。她脑袋里闪现的其他念更让她厌

输送的此时变成了大的安，仿佛她可以借此对付独自生活的孤寂和神中无不在的凉意。站在下，她幻想自己喝上了一杯茶，吃了一个新鲜的小面包，穿着最和的绒衣，拉开窗帘，看着窗外雨中的玫瑰慢慢凋零，也许还有一枝在上怒放着，它浅粉的像意志的化…伴随着舒曼的“童年”这么想着，混合了泪，止住了泪。

丁欣羊看着副经理多少有些丑陋的脸。有人说，她为了安经理谭定鱼那颗寂寞的心不惜碎自己丈夫的心。“开除”两个字舒缓了因为张而凝固的空气，仿佛这样就都扯平了。

再一次拉肚之后，她像一匹又沉又的布料被扔到沙发上，虚弱得仿佛失去了知觉。迷糊了几分钟之后，她才缓过来给单位打电话。办公室说副经理没在房间，她又试她的手机也没人接。她咬牙撑着自己去冲淋浴，站在里，刚才里的寒冷渐渐减退了。她委屈地哭了，恍惚中觉得自己被一陌生的情绪控制了：三十六年来，第一次，她那么怀疑自己生活的意义。

“不必了。”丁欣羊无意间模仿了副经理的气，说完从谭定鱼边走过去，没有看到他脸上云般的表情。

“不必了！”副经理抓起那些文件摔在丁欣羊的脸上。“你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