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人看作胡人,就给她取名兰胡儿。
加里急了“那么,我呢?我从哪里来的?”
苏姨告诉加里,张天师与所罗门核对过好多次。所罗门说加里是在漕河泾一个人贩子那里买到的。是在街头,街头人贩子现在更没处找对证。他对人贩子说,要五岁的男孩。最后在一个桥头下边领到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一样无姓无名,无生辰籍贯。男孩会说几句话,但所罗门中文不好,当时他才来中国不久,更听不出什么口音。
兰胡儿早就听不耐烦了,只不过碍着这是苏姨,她不敢得罪,才强忍着不说,这时她不得不把苏姨的目的捅出来:“我有点听醒了,我和加里都是河南来的,梗棒棒清是一家子?”
苏姨拍拍她手,说:“真是个乖灵的姑娘。我们都一直在找证据。”
加里说:“一家子又怎么样?”
兰胡儿气得把甩过话去:“表兄妹结婚生儿子没屁眼,得得得,可以让我不嫁给你大王子了吧。”
“谁希罕娶你做婆娘,”加里把话扔过去:“连做饭都不会。”
兰胡儿气得狠狠地捏了一下加里的手,她刚才那话是故意说给苏姨听的,也是向加里表示她一个女孩子的骄傲。加里说“那种身世故事与我不相干。”
苏姨叫两人静下来。她问:“你们自己互相感觉怎么样?自从你们三年前相识以来?”
兰胡儿想想,确也怪怪到极绝。加里走近了,她没看见都知道。兰胡儿抛出的东西,加里肯定接得住,她从空中落下来,他怎么着也能一把抓住。他说了上半句,她就明白下半句。还有,她跌跤了,他会痛。她在梦里见他,他也在梦里见她,第二天他们在大世界戏场子见到时,她会说他梦里的事:他见到腊梅,她不会见不到桃花。
经常梦说到关键地方两人羞涩地停住了。那是绝绝对对的秘密,不必互相告诉,留在心里反而清如明镜,了无尘埃。
这些事两人平时都不愿说出来,这时更不愿意说,苏姨替他们说了“你们吃东西一个口味,走路一模一样,连睡觉的姿势都一样,进门总是低头再仰头,看人也是一样的眼神。”
兰胡儿几乎要叫起来,急得不行:“这只说明我们俩般配!”
“爱谁心就跟谁想在一块。”加里也急了。
“我和你师父早就看明白,三年了还看不见?我苏姨一心成全你们。但是我们不仅怀疑你们是亲戚,甚至可能是双胞胎!”
兰胡儿未想到这故事听到结果可以这样,她没有准备,虽然苏姨声音里并未渗杂什么别的用意,她脑子里一声巨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脸一下变红,又变白了,她再也忍不住了“蜜糖缸里腌咸蛋,绝对没有扯这一淡”
“双胞胎,不就是两个男的,或是两个女的?”加里问。
“笨蛋!一男一女,叫龙凤胎!”兰胡儿抢过来说,只有说话时她脑子里的振荡才轻一点儿。
“那样你们就不能做一家子。”苏姨说“表兄妹绝对不行,亲兄妹绝绝对对不行,双胞胎兄妹就千千万个不行!干干脆脆一个‘不’字!”她的声音坚定不移,一点余地都没有,而且带着威慑。
这下子兰胡儿没词了,加里也跟她一样被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