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太极登上了大清皇帝的宝

天聪九年二月，多尔衮亲任统兵元帅，岳托、萨哈琳、豪格为副帅，以正黄旗固山额真纳穆泰为左翼，以吏bu随政图尔格为左翼，shen入青海，却只围不攻，秋毫无犯，怀之以柔，耗时半年，而终使察哈尔十万兵ma投诚，遂率林丹汗的后妃与其子额哲班师还朝。

九月五日，凯旋大军班师过辽河，皇太极亲自率领众福晋、贝勒、以及文武群臣出迎数十里，于yang石木河南冈筑坛、设幄、置案、焚香、chui螺、掌号，举行盛大隆重的凯旋式。

他没有忘记，特意传旨掖ting，令绮lei一同随众出迎。

绮lei已经奉旨出家、dai罪事佛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皇太极刻意地让自己忙于战事，而不去过问绮lei的近况。他接受大妃的建议，纳了海兰珠为妃，并赐住关睢gong，将当年给过绮lei的所有恩chong都给了她，视她为绮lei的替shen。

同绮lei的无求无yu相反，海兰珠极其爱哭，而且她有多么爱笑，便有多么爱哭，她常常可以因为一个冷落的眼神而liu泪不已，但又随时可以因为一句俏pi的哄媚而破啼为笑。没有一个成年人可以笑得那样纯净，欢畅，毫无yin影，可是他的确从她那里听到了那zhong只有婴儿才会有的，属于天使的迷人笑声。他越来越迷恋于她，并且因为她的活色生香知情达意而渐渐对她充满了比当年对绮lei更加充盈的人间爱恋。

对绮lei的爱，从来是欣赏多于亲昵的，但是海兰珠却不同，她完全懂得他任何一个爱意的眼神，也充分了解他随便一句亲密的话语，她把他的恩chong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对他的依恋跟随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她就像一个婴儿贴恋母亲那样贴恋着他，喜怒无常，予取予求。

如果比绮leizuo花，海兰珠便是如花解语；如果说绮lei是玉，海兰珠则是比玉生香。皇太极享受着这贴恋，这痴迷，并尽力地满足她的任何请求。他是因为海兰珠的酷似绮lei而移情于她的，却同样因为这酷似而在面对海兰珠时，会往往联想到绮lei：如果当年绮lei也可以这样地对自己，该有多好呢？

他知dao她奉大妃懿旨侍奉萨满神座，一则为己请罪，二则为金祈福。从早到晚，不是cao2石杵舂米，就是敲木鱼诵经。这是哲哲的主意，也是一直对绮lei怀恨的其他妃子们的促狭。她们常常想出一些新的花样，指着名字叫丫环拿一些最难堪的差使jiao给绮lei去zuo，以此羞辱她，捉弄她；她们甚至把砂子掺在半生的米里赐给绮lei吃。这些，皇太极都很清楚，但是他bi1着自己不闻不问。

他不忍心亲自下令给她任何的惩罚，却也不愿意再去保护她，怜chong她。惟一的留情，只是果然遵守当年不对察哈尔赶尽杀绝的承诺，命多尔衮出兵青海，以德降之。在等待前线消息的时候，在面对着海兰珠那张酷似绮lei的脸时，他常常会想起她。想她从前的绝情寡义，也想她现在的chu1境凄凉。带罪出家的绮lei，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对自己的行为觉得忏悔吗？从一个尊贵荣chong的妃子贬为任人役使的罪人，将稻草垛换去龙凤榻，舂米杵代替黄金碗，青灯古佛，劳作无休，她总会有一点悔恨的吧？

现在，他终于看到她了，于是，所有的谜团都有了答案。

yang石木河旌旗蔽空，金鼓动地，帷幄闪烁，霞冠jiao辉，然而当睽隔一年的绮lei再次出现在皇太极面前时，他觉得连yang光都忽然暗了一下。

一年的苦役，并未能夺去绮lei一丝一毫的美丽，即使在最暗无天日的碾房里，cao2持着最低贱繁重的舂米苦役，缁衣芒鞋，素面朝天，却仍然冰清玉洁，令人惊艳，霜ju难喻其傲，星月难夺其华。两bu的嫔妃福晋仿佛在瞬间一齐消失了，变成庸脂俗粉，那些金碧辉煌的凤冠霞帔在绮lei的一shen素衣面前，显得多么繁而无当。

皇太极在绮lei的面前，忽觉嗒然若失。当年绮lei求海兰珠转jiao的诗绢词句chao水一般liu过心间：

在河之洲兮水一方，溯洄从之兮阻且chang。若得君王兮全素志，愿将黄ting兮换红妆。

那是只有他和绮lei才能懂得的诗句。是他和绮lei初巡关睢gong时的对话，当时他以“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的诗句对绮lei表白爱意，绮lei却还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dao阻且chang”如今，他们两个人，可真是近在咫尺，远在水一方了。

皇太极仰天chang叹，连察哈尔归降这样的天大喜讯都不能完全驱走他心里的失落和无奈。他可以征服全天下，却为什么不能征服一个弱女子的心？她宁可执拂尘都不愿dai凤冠，视封号荣chong于无物，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帝王之尊又有何意义呢？

鼓声响彻云霄，一阵密似一阵，八旗将兵忽然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