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和情敌zuo朋友

红拂在一个雪天遇上虬髯客。

当时她正对着窗子梳tou，屋内是明亮的炉火，屋外是漫天的雪花。她解开chang发，nong1黑柔密地一泻委地，像一个甜酣的美梦，有zhong家常的香艳。她对着窗子打开那chang发，用一柄牙梳轻轻地打理。

独行侠虬髯客风尘仆仆地经过，隔着窗子看见，忽然动了儿女之念。他站在那雪地里，痴痴地、痴痴地望着，忘了冷，忘了礼节，忘了江湖风霜。

李靖当时该是有些醋意的——什么孟狼男人，竟敢觊觎他的女人？他就是不生气，也得zuo出生气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他举起剑，要出去同虬髯客理论。

是红拂阻止了他，以一个温婉的微笑。

她挽起她的chang发，荆钗布裙不掩国色，躬shen请进虬髯客，引荐他与李靖，口呼大哥，自称小妹，遂成就了一段风尘三侠的佳话。一个女人的伟大莫过于此——红拂的慧眼识英雄，还不止是可以选择自己中意的男子私奔，更在于可以选择自己敬佩的男子结拜。

她可没有zuo出那些“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小家子模样儿，她是独一无二的红拂，从古至今，只此一人，绝无分店。

——《liu芳百世》之风尘三侠

周末，明明预报了有雨，可是雨意凝固在空气里一直下不来，坠得人心里沉沉的，岌岌可危。

香如去了郊县采访，要到下星期才回来。

我约了念儿收档后一起吃晚饭。她带着位同事一起来，说是给我介绍客人，但是得打八折。

“夏念儿的同事，七折也行啊。”我笑着招呼那女客。她应该和念儿差不多年纪，但脸上带着gu傲气，使她比真实年龄显得大些。不过品位是真不错，一眼选中了我店里一条绘着文君琴挑的真丝桃纹绉纱chang披肩，又订了一tao隔离胶防染绘真丝素绉缎礼服，说明要绘天鹅的。

“真是自恋狂。”念儿悄悄撇嘴，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她是我们团里的台zhu子，《天鹅湖》里tiao奥吉尼娅的。”

“白天鹅？”

“不，黑天鹅。”念儿白我一眼，很为我的无知懊恼“是冒充白天鹅奥杰塔和王子订婚的那个，也算主角。”

“哦。”我羞赧，赶jin以阿谀之辞补救错误“她脖颈没你chang，并不像只天鹅。”

“我也这么想。”念儿立刻原谅了我的无知，同时扭着腰肢过去帮助她的天敌挑选丝料，态度亲切大度，是那zhong胜利者在弱势面前特有的大度。

我微笑，shen以自己的外jiao辞令自豪。

但是半小时后坐在西餐厅里我才知dao，念儿的胜者意识并非因我一句简单的“她脖颈没你chang”而是另有玄机。

“我和她老公约会过。”念儿说，同时仰起tou笑，lou出细白的牙齿“他也说过我的shen材比她匀称，脖颈比她chang，还说她的pi肤没我有弹xing。”

我惊怔，无言以对。晚餐是我请，答谢念儿帮忙介绍生意。她着实不客气地点了本市最昂贵的旋转餐厅，只是两个人，也一丝不苟地从tou盘点到甜品，红酒伴牛排，绯闻就咖啡。

此时，她低tou啜一口咖啡，望向窗外，似自言自语：“我知dao你已经知dao我的地下职业，要谢谢你没有因此轻视我，还请我吃这么好的牛排。”

我更加惊讶，恨不得有地feng钻。

幸好她并不等我的答案，顾自喃喃：“tiao《天鹅湖》的女孩子并不个个都是纯洁的白天鹅，也有投机取巧的黑天鹅，还有变不成公主的野天鹅，以及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甚至变不成小鸭的臭鸭dan…这就是人生，分工不同，角色不同，非得争取很多个角色，才可以多一点儿自己的戏份，不然只好zuo观众。我又不甘心，当然只好在不同的台子上tiao舞，多一个舞台，就多一zhong角色，多一些戏份。她老公是我的hutou之一，我们约会不只一次，不是因为他有多帅多豪爽，只是因为他是她老公。从她老公那儿，我知dao他们也算是初恋了，他追了好久才娶到她，真娶回家了，也不过如此。总不至于真把她当成天鹅捧着，何况，就算她是天鹅，他也不是王子。这便是人生，没有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