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没给国外写过甚么信?”
“这字典你收到没有?”他问。
“这可是你说的。”
“我不会自杀的,那蠢事!我还有老婆和儿
!”
“别哭,别哭!这在大街上呢…”他说。
“老婆和儿呀!”
“你历史上有甚么问题—.”他没望梁,仿佛不经意问了一句。
下班的时候,他在楼下车棚里取车,碰见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梁钦,他造反后两年多那份工作都是梁接了过去,这造反生涯也该结束了。他见边上没人,对梁说:“你先走一步,过了前面的十字路
,慢骑,有话同你说。”
“我倒是写过一封信到香港,我的一个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一个姑妈把他接到香港去了。我倒是写过封信,托他替我买本英文俚语字典,就这事,都哪八辈的事了!还是朝鲜打仗,我大学刚毕业,参军在战俘营当翻译…”
半个小时后,他到你房里,西服革履,细亚麻衬衫,一条
调青灰的领带,不像大陆的暴发
那么扎
,握手时也没见劳力士金表和金灿灿的
手链或大金戒指,
发倒乌黑,以
多少年后,多少年?十多年…不,二十八年后,在香港,酒店房间里你接到个电话,对方说是梁钦,从报纸上看到在演你的戏。这名字你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是甚么场合见过一两面的哪位朋友,想看戏不到票,连忙说对不起,戏已演完了。他说他是你的老同事呀!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你说你明天一早的飞机,实在没时间了,下回吧!他说那他
上驱车来酒店看你,你不好再推托,放下电话,这才想起是他,你们最后那次骑车在街上的谈话。
“怪不得把我了
队…”梁恍然大悟。
“谁知?”
“你家有谁?”他问。
“说是你有特嫌,当心就是了。”
“这还事小呢。”
“上我家喝一杯去,”梁说。
这会儿绿灯了,漂前涌。
“没有呀!那就是说…这信没寄?扣下了?”梁追问。
“你也怀疑我?”梁偏过,问。
你当然够不上将帅,那位前中校还冲你说:“一个小爬虫!”
“没有呀!”梁差一从车上跌下来。
责,用不著老人家多话。
“那就不同你说了。当心!”
“怀疑我里通外国一.”
“有这事,组织上问过,都好多年前啦…”梁说著就要哭了。
“甚么事了?”梁想到的就是
事。
他说他也不清楚。
“别把命轧去了!”他警告
。
一辆长长的两节的无轨电车
边而过,梁把手一歪,差
碰上。
“你对我直说吧,我不会连累你的!”梁止住了。
又一个红灯亮了,他们都脚著地,停住车。
“哪儿的话!”
他车拐弯了,没说的是梁列在清查的第二批名单里。
“好自为重吧!”
梁骑上车走了,他随后撵上。
是的,你不过是小而又小的一只虫,这条蚁命又算得了甚么?
“慢!让我想想…”
“还有甚么?都说了,我不会把你兜来的,打死都不会!”梁的车笼
又打弯了。
“不方便,就这么边骑边说吧。”
“有没有同国外的联系?”
“我国外没亲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