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玻璃烧杯，仙人骑ji

过了三天，我扒拉完几口晚饭，独上七楼看《妇产科学》，看到柳青坐在我常坐的位置上，课桌上放两个文件夹，椅子前脚跷起，shen子向后稍斜倾，笑着看我。还不到五点半，自习室里没什么人，yang光从西面敞开的窗hu洒进来，金晃晃的。

最近女生中liu行减fei，相信，chang期晚饭后一pigu坐下念书，二十五岁以后tun下垂，三十岁以后chang肚子，三十五岁以后nai下垂，所以饭后三十分钟应该保持行走或者站立。有一阵子，下午五点左右，在东单三条、中央美院东街、金鱼胡同和东单北大街构成的环路上，总有二三十个目光呆滞表情坚毅的女生顺时针方向贴着路边疾走。

踩着自习室地上不规则多边形的yang光和yang光之间的yin影，我走过去坐在柳青旁边。柳青穿着休闲的小领子棉布chang袖，牛仔ku，浅跟运动鞋，但是pi肤还是ting白，脸上的妆还是仔细，发髻还是jing1致，ting香，还是“沙丘”香水的味dao，仿佛抗日战争电影里打扮停当、穿着老百姓衣裳等待被强jian的龙tao女影星。

“吃了吗？”我问，she2tou在上chun内侧和上排牙外侧、下chun内侧和下排牙外侧绕了一圈，扫dang一下可能的晚饭残留。我偶尔这样吃到过前一天烤羊rou串上的芝麻，香啊。

“没。我不饿。接待客hu吃中饭，到三点才完，还不饿。”

“哦。”

“中午喝得有点多，三点完了事儿，我想，是去公司呢，还是去健shen，后来决定去健shen。回家换了衣服，忽然想起你，就来这儿了。”

“来陪我上自习？”

“是啊。省得你总看小红和小白在一起，心里过于难受，我秉承着无产阶级同志情意，继续帮助你。”

“小红和小白现在基本都在小白酒店房间里活动，酒店方便啊，有独立厕所，还有床。”

“我自己燕莎附近的房子也有独立厕所和床。”

“再说，我老妈说，打架输了，东西抢不过别人，不要气馁，要贼惦记着。要是气不过，女的可以哭，男的可以自残，自己抽自己嘴ba，但是不要声张。孟子说，年轻人要用发展的眼光和成chang的眼光看问题，把不爽的境遇当成人生励志的磨刀石，苦其心智，增益其所不能。所以，我能正确对待小红和小白，他们即使坐在我前排，即使我闻见小红的香水，看见小白的小手放在小红的大tui上，手指上下tiao动，我也不会抄板儿砖拍他们俩，还是能读《rou蒲团》、背‘床前明月光’、研读《妇产科学》。”

“那我想起你怎么办啊？”

“写信啊。北京市内，一天就寄到了。”

“好，我会写。要是想看你chang高了没有呢？”

“来找我玩啊。”

“所以我来了啊，给你带了一点吃的，乌梅、康元dan卷、提子饼干和罐装八宝粥。你四点半就吃晚饭，晚上一点多才睡，会饿的。

你上自习，你看你的书，我chu1理些公司文件。”

“好啊。你要是想niaoniao，出门往右是女厕所，需要自己带手纸。

要是渴了就喝我杯子里的水吧，茉莉花茶，杯子脏点啊。等我念三四个小时书，带你去吃东西去。”

“好。”

我看到她书包里横着的板儿砖大小的mo托罗拉手机，天线呲出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手机吧？太大了吧，需要找个人帮你背着，就像解放战争电影里的话务员那样。关了吧，我怕吵别人自习。”

“gen本没开。公司人要是有事儿会呼我，但是我有权力不搭理，今天我不会搭理的。”

柳青的香比小红的淡，柳青pen香水的本来目的估计也不是防蚊虫叮咬的。柳青坐在shen边，自习室就是栽了一棵明开夜合的院子，初夏的时候，细碎的白花，早上展开，晚上闭合，但是香气却是越夜越真切，真切地觉得，这zhong香气里读《妇产科学》，糟践。

妇产科有好几个女教授，都是在更年期左右摘掉卵巢，然后补充雌激素，都是齐耳短发，皱纹清浅，zuo手术站五六个小时，大tui不弯，手比男医生更加干燥稳定，不查hu口本shen份证，单从容貌和ti能，基本无法判断真实年龄。唯一一个容貌和ti力上能抗衡的中年男大夫是个姓罗的胖子，脸上褶子都被rou撑平了，看不到脖子和脚腕这两个解剖结构，站在手术台上，必须搭pei一个jiao小的年轻女护士，否则站不开。“就为这一点，我就热爱zuo手术，我也不减fei。”

罗胖子说。我跟着罗胖子上台zuo手术，替他拉钩，罗胖子柳叶刀一划拉开腹bi，血从两侧的pirou上一个个血guan断点涌出来，仿佛护城河两侧的排水口，静脉血暗红，动脉血鲜红。胖子电刀一个一个血点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