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段　六○年随姥姥进城(6)

曹小娥偷吃猪尾ba，被luan捧打死。自此，曹家父女名声扫地。曹成刚参加暴动，被孬舅关到五斗橱里，又出现曹小娥偷吃猪尾ba事件。据曹小娥事后讲，她偷吃猪尾ba，主要是感到自己怀yun了，嘴里老想吐酸水，想吃杏、李子等酸物，但现在到哪里去找李杏？这时她听说咬猪尾ba可以治liu涎水，就产生偷猪尾ba的念tou。其实这gen猪尾ba，已没有猪尾ba的模样。那是苏联人当时要猪尾ba时，缴上去十gen，被苏联人淘汰打回的一gen，细小如黄mao丫tou的小辫子，被当时的炊事员白蚂蚁挂在大伙房屋檐下，当一个食堂的幌子。曹小娥也当过炊事员，知dao这里有一gen猪尾ba，故而想偷。但猪尾ba挂了一年多，早已风干，收缩成一gen干baba的柴草一样的小yinggun了。但曹小娥涎水不止，看到这样的猪尾ba，已经觉得是gen人参样的宝贝了，想上去衔着唆一唆。红红的嘴chun，咬一gen猪尾ba，也景象可现。至于她肚子为什么怀yun，怀的谁的yun，不得而知。按说她以前与孬舅过从甚密，应是孬舅的。但据孬舅说，自从撤了她的炊事员，自己取而代之，双方就无来往，加上怀yun的潜伏期，日子肯定不够。除了孬舅，村子里有力气干这事情的，已是不多。猪dan倒是政变成功一段，取代孬舅当过一阵toutou，吃了几天maomao虫，是不是连toutou的情人也给继承下来了，值得怀疑。ma上有人站出来揭发，说亲眼看见猪dan倒吊着大枪，去找过曹小娥。不过据袁哨分析，找归找，但与猪dan一同政变者，即有曹成，曹成是曹小娥的义父；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多的是，猪dan兜里装着maomao虫，如果想搞的话，什么人搞不到，何必非去搞老战友的女儿？大家觉得他说的有理，就把猪dan排除掉。这时又想到小蛤蟆，chu1理政变时，他随韩来过一趟，小蛤蟆喜好此dao，是不是他干的，也未可料定。但小蛤蟆喜好的是小羊，并不是女人。所以也给排除掉了。到底是谁干的？在捉住曹小娥之后，大家追查她这一点，比追查她为什么偷猪尾ba还要积极。但曹小娥是在偷到猪尾ba还没来得及用嘴唆的情况下被捉住的，所以两眼仍盯着猪尾ba，满脸干渴，口吐涎水，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谁的孩子，已经稀里胡涂。但既然被捉住，就不能稀里胡涂过去。孬舅jing1神抖擞，严加追查。心里当然还有些醋意。曹小娥这时孤立无援，他的爹爹曹成，正被关在五斗橱中。经孬舅一番盘问，曹小娥tou脑越发胡涂，一开始是随口luan说，张三李四，村中所有的男人都说了个遍，弄得所有的男人都暴tiao如雷，所有男人的老婆都上去抓自己丈夫的脸；后来又闭口不说，直到死，没有盘问出她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就像当年大迁徙时瘟疫中的沈姓小寡妇，不知小麻子的爹到底是谁一样。这时袁哨总结dao，看来一到瘟疫，一到大饥，一到灾害，就容易出些不明不白的孩子。袁对这桩事情，是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和曹成，总有些面和心不和。盘问过曹小娥孩子，大家开始关心她偷的那gen猪尾ba。这时大家又有些奇怪，大饥大灾之年，眼前有一gen猪尾ba，我们怎么都给忘记了呢？但这时猪尾ba已被重新上台的孬舅给没收了，揣在了他的怀里。大家不敢责怪孬舅，又把怒气迁到曹小娥shen上。都说这yin妇困难时期偷人不说，还偷猪尾ba，现又到chu1陷害人，留她干什么，活该用luangun打死。接着一人发一声喊，众人一起上，可怜一如花似玉、屈生延津的美丽少女，就这样死在延津cu野的gunbang之下。孬舅还念旧情，要上前阻拦，但已经来不及，地下已变成一堆rou酱。看着rou酱，孬舅觉得可惜；但待去掏怀里的猪尾ba，孬舅更觉得可惜：原来风干的猪尾ba，现在一经xiong中的热气，竟像古墓中扒出的死人，刚扒出tou脸栩栩如生，一见空气和yang光，立即随风而散，成了一撮尘埃。现在留在孬舅怀中的，就是这样一条尘埃。孬舅大喊晦气，知其这样，不如早一点填到口中唆了它。

luanbang打死曹小娥之后，大规模的饿死人开始了。村里到了最严峻的时刻。孬舅重新上台十天之后，人们不愿吃的糠麸也没有了，maogen草也没有了。大锅饭关张了，一天三顿没有炊烟。八九百口子人，嘴接起来没有三里chang，也剩下二里半，一天三顿饭不沾牙，大家缩成一团，成了一群饥饿的殍鬼。食堂不开张以后，孬舅zuo的第一件事，是把五斗橱中的猪dan、曹成、白蚂蚁、六指放了出来，恢复了他们的自由。他们从五斗橱出来，也成了四只不会迈脚步的缚ji。十天下来，他们已被渴饿得tou脑失灵，见了孬舅，早已忘记以前与孬舅的前因后果，阶级仇恨；看着五斗橱，不知自己如何被关到这里边，以为不是别人关的，而是自己喝醉酒爬进去的；现在把孬舅当成了来搭救他们、拯救他们于水shen火热之中的阶级兄弟、好朋友。当然，他们每人先扎到臭水坑里饱饮一番，然后luan扯孬舅ku脚：

“饿，饿。”

孬舅兜tou吐了他们一人一脸唾沫，骂dao：

“妈拉个×，你们也知dao饿？现在你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