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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5)

子,粮食撂在地里,我心那个疼呀,可我就不跑到会上说,悄悄组织一帮人逮空抢回来就行了呗。钓鱼不在急水滩。在会上说啥?说了上面也不会给你个好果果吃。叫深翻土地,啥尺二啦、丈八啦。把阴土都翻上来了,能种地?我不管,我还是干我的。可我也不会跑到公社的会上说:‘别深翻呀!深翻了糟蹋地呀!’说啥?在会上说熊也不管!现在咋样,要不是我那么干,魏家桥的社员吃屎都拣不到热的。你呀,”他摇摇头,嘲笑尤小舟“看,现时落到这个地步:放着宽敞的办公室不坐,让人押到这儿来了。唉!真是,你是个急的,我是个疲的,土地神是个泥的,啥样的都有…不过,吃一亏长一智嘛。先劳动劳动,在乡下吸点新鲜空气;天上下雨地上滑,哪儿跌倒哪儿爬。以后,县委书记当不成了,咱有学问,怕啥?还不能教个娃娃啥的?人嘛,药材店里的抹台布——甜酸苦辣样样都得沾点。你呢,也别想不开…”

奇怪,贺立德也没有向他交代政策,只叫他管严管紧,可是真要由着他自己的兴致胡扯,倒往往能扯到点子上。他就这样胡扯了一顿饭的工夫,政治干事听得咧着嘴直笑,尤小舟也收起了犟头犟脑的神情,看着他似有所思。

“好吧,”他摹仿贺立德的动作,手在那张破桌上一拍。“我先带你去住下。”于是,他按原定计划,把尤小舟安顿在老贫农——他三叔魏老汉家里,临时决定让魏老汉教他积肥——这可是个轻省活。

临出门,他回头又看了这斯斯文文的、“非行凶作歹之徒”一眼。没料到,尤小舟对他鞠了一躬,用陕北口音温和地说了声:

“谢谢!”

这一来,倒闹得他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地走出门。

他三叔魏老汉追了出来。

“天贵,我…咋对他呢?”

“咋对他?不是原来说好的么?”

“不说来的是个坏家伙么?”他三叔仿佛也有点怀疑,不过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接着又说“那么…我咋给他吃呢?”

他三叔是当时食堂的炊事员,不得不问这个。

“咋给他吃,大伙吃啥他吃啥不就完了。”他说:“隔三下五的,也单另给他做点好的,人家原来是县委副书记,跟贺书记就差那么一点点子哩。贺书记的条子上说,他还有工资哩,他会谢谢你的。”他把重音放在“谢谢”两个字上。

他顺着庄子边上的小渠走了。一路上他边想边笑:“谢谢!”这家伙真有意思!还会说“谢谢”这可是个文明词儿。他活了三十多岁没听人跟他说声“谢谢”他觉得这个词就像集上卖的杏干,越嚼越出味道。

不久,他领着他们队的民工上渠去了。黄灌区的引水渠年年都得清两次淤,春天准备春灌,秋天准备冬灌。在渠上,附近社队的民工都集中住在一个工区“大跃进”的严重后果已初步暴露出来了,他们魏家桥在高征购以后还多少留下点粮食,而其他队的食堂却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离家近的民工纷纷跑回家去,而带回来的全是糠菜饼子——这还是去年存下来准备喂猪的饲料。于是他想起了他们庄子上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

清淤完了工,他回到家就急急忙忙打发他上小学的大儿子去请他三叔。

“咋的个?那个犯错误的县长这些天咋样?”

“唔,他嘛,干活,倒是肯下力;吃呢,给他吃啥就吃啥。”他三叔吧咂着烟袋锅,思忖着说“他就是一天到黑不说话,好像有一脑门子官司。吃完饭,就捧着书本、本子,光出神神不言喘…哎!他还有个怪事,每天一清早,天还没大亮,就往河沿上跑,也不知他干啥去。”

“别不是想跑吧?”他想起了贺立德的嘱咐。

“不像。每天他还回来,再说,河边的羊皮筏子也收起了,咋跑?”

“嗐!”他突然一惊“别不是憋着要跳河吧?”

“唔,对了!我还没想起这一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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