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对得起对不起的。下一次再试试。”

结婚的当天，有一个卖鸭的安徽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我们村庄。她买了四只，把黄茸茸的小生命捧在手上。“要都是母鸭就好了。”她说。那天她是兴的。大脚的女哲学家说：“你们住的是库房，耗肯定少不了。”于是送给我们一只断了的小猫。灰的中夹着白的条纹，虎虎地很有生气。这样，我们的小家才建立便有了一群成员。鸭叽叽地叫，小猫咪咪地叫，在我平整的这一方院中吃喝嬉戏。其实，我和它们一样，也是刚开始熟悉这个新的生活环境。

我满是汗，象刚从浴盆中来，而脚底板却冰凉。息了一会儿，我略微欠起，喃喃地说：

我们平静地过了几天。

其次，在库房前面，我用锹和石夯平整了一块平地。平地在三面长草的荒滩中熠熠地反日光、霞光和月光，象一块珍贵的田黄石。吃完晚饭，我可以坐在这一方平地上遐想。

“我想喝。”

她每天在我旁晃来晃去。她是傲的。她是放斗兽场中的一只矫健的雌兽。她等待着我去征服她。但是，我一晚上就觉到了，觉察到了，明白无误地知了，我已经失去了这能力！

我极力想从这几天中的一一滴会到幸福。首先是有人给我饭了，吃了将近二十年的堂终于与我告别。放牧回来，把赶棚，回到那两间破旧的库房，漂亮的餐桌上一定会有饭在等着我，并且每顿饭都会使我赞叹不已。菜蔬粮完全和堂吃的相同，但经过她的手却被赋予了奇妙的味和颜。她说：“要象你这样吃，咱们的定量可不够了！”但我还是把这句话当作对我的鼓励。

“给！”她把递到我面前。我在黑暗中摸到杯，同时握住她的手。

她甩开我的手，又爬上炕钻被窝。

也许与气氛有关？也许有什么心理障碍？我趁她不

块附着在白珊瑚上的彩绚丽的海绵，它拼命要我上所有的分，以至我几乎虚脱；这是沙漠上的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中的绿洲；这是童话中人的园；这是一个最古老的童话，而最古老的童话又是最新鲜的，最为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类最早的搏斗不是人与人之间、人与兽之间的搏斗，而是男与女之间的搏斗。这搏斗永无休止；这搏斗不但要凭气力、凭勇气，并且要凭情、凭灵魂中的力量、凭先天的艺术直觉…在对立的搏斗中才能达到均衡、达到和平、达到统一、达到完无缺，而又保持各自的特，各自的独立…

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下炕给我倒了一杯。冲击着杯，发一金属的撞击声。

“对不起。”我说。我想拉着她坐在我边。

但我在这场搏斗中却失败了！我失去了自己的特，失去了自己的独立。

她一翻，掀开被坐起来。

但是，她的郁郁寡，她的不自然的笑容，和她藏在温顺与贴下的怜悯，却破坏了我的幸福。我有一莫名的自卑，觉到了我们之间有一很微妙的不平等。这就是幸福吗？幸福难仅仅是提了吃和住的质量？我无心读书。我连在孤独中的安宁心境也失去了。那昏黄的落日，那飘零的晚霞，那在暮中被晚风拂着卷的瘦零零的乏羊，那大路上久久不落的尘土，那被车辕和缰绳磨破的疲惫的牲，谱成的仍然是一曲悠长缓慢的《如歌的行板》，在我心中唤起的不但仍然是沉郁而伤的情调，而且新渗了一惶惶不安的心绪。

“你不行，事儿还多得很！”

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声音是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