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你就静听着电嗡嗡地搏击。太平洋的风钻
了电线里。你既盼着有人来接电话又希望没人来接电话。也许她正在来旧金山的路上,一辆老旧的别克车在南加州的夜路上奔驰。而你正在犹豫不知希望
现什么样的结果好时你却从话筒里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断然拿起话筒。你充分意识到你是自由的。
自己。你收起笑容后就吻了她象牙白的脖项。
而这时你到了象牙白的诱惑。那塑胶话筒就是她象牙白的手腕,你抓起它就能细细地诉说。她的声音,那长久地回旋在你四周的无声的声音就会被你一下
捕捉到并在你手掌中颤动。一只早来的秋虫撞在玻璃窗上。你听见秋虫噼啪落地便耐不住寂寞。其实是你不忍心使自己彻底失望。几次死亡之后你对你自己越来越宽容。你想不
这世界是多么正常你这一晚也不应该这样正常地度过,这个国家的自由对你来说还更有一层自由的
义。在这个国家的第一夜你居然毫无所为地枯坐在床沿上不但是对你的讽刺也是对这个国家的讽刺。
为什么是从报纸上?这谎言如同旧金山的夜景。难
她旁边的那个外国男人还懂中文?当时你觉得有
怒气上升。但在几年以后你和懂中文的纳塔丽漫步在
黎街
时碰到了同样的场景,你才觉得这个世界日益变得浑然一
而又日益变得
七八糟终于释然。但不
怎样你即刻领会了她的意思。虽然只是一
普通的电话你却像是在传真机前似的看到了她的
境。你还从她的语音中听
一
指令,一个哀求,使你不得不顺从她的客气而客客气气地问好。她的语气把那个男人也拉了
来,虽然有百里之遥却如同你们三人面对面地坐在一间房里。你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目光而觉察到自己的尴尬。在别别扭扭地
作中你瞄了一
手表。已经校正过时差的表告诉你现在已过午夜。于是你明白了更尴尬的是他们两人正躺在床上而你
地地的是个闯
者。你急急忙忙地挂断电话就像你在门
踉跄了一下。不同的是你并没有磕疼你的踝骨你仍然安全地坐在床上。
话筒如她一般光而细腻。在拨号之间你脑
里一片空白,像剥剥地敲了门之后忐忑地站在门外。
“哈罗。”不知怎么你有足够的镇静听这并不是一个中国男人。你更镇静地用英语说
她的名字。要求和她通话。不用去躲藏这就是一个现成的迷藏。对方
上像是惊疑又像是畏惧地连声说“OK”但你立刻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却说明了她本来就在这个男人的
旁。她的声音清晰得就像在你的掌中。
“我从中文报纸上看到了你要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