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掏烟来，自己叼上一支，递给黄胡一支，黄胡接了，着金打火机，着烟，两人鼻孔里都冒着青烟，在雪白的光下，像兄弟俩一样。

黄胡的打火机终于打不火来了，起初还冒火星，后来连火星也不冒了。小老舅舅听到黄胡站起

一块蓝的玻璃碎片在青草丛中闪烁。

红见着就胖了，里有了生气。支队长更是欣喜，小老舅舅记不清有多少次，支队长骑归来时，对接去遛的黄胡，不但嘉奖，且有质奖励。

“黄胡，有你的！这跑得好极了！”支队长拍着黄胡的肩，说“简直就是一把小胡琴！”

，还有我苍老的面容。

夜人静，小老舅舅说他躺在炒料炒得的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北屋里快的京胡声和玫瑰香气扑鼻的歌声早停息了，他和她的鼾声夹杂在树枝树叶的摆动声中传来，风在遥远的牙山的暗的松树的影里漫游，松啼声响亮，发人省；墨河的狼拍击沙滩，喋喋不休，像一个老人追忆往昔…草地上的小动都在求偶，青草生长，野开放，小老舅舅被火炕得睡不着，便想象夜的草地。红嚓嚓地吃着草料，蚊蝇在黑暗中嗡叫，炒黄豆的香气与草的香气，粪的气味，的气味把黑暗填满了。红不时地顿着蹄，甩动着尾，着响鼻，也许是草料了鼻孔吧？小老舅舅想象着红的睛。

我背着你穿越草地时，你的，像两只苹果，膨胀在我手里。

我看你也该支国烟，省得犯困、走神、说胡话，小老舅舅剥开烟盒，对我说。外甥，我也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这事情的开始，这故事的开。你猜想的都对，一也不错。

小老舅舅搔了几下发，说，大件的东西不多净些零七碎八的玩意儿。我记得支队长送给黄胡一个金打火机光灿灿的，稀罕人。支队长给黄胡好多钱，差不多半个月就给一次，但都不如第一次给得多。黄胡最稀罕的还是那个金打火机。

除了那叠绿钞票，那盒绿纸烟。

小老舅舅，她凸起的肚压在他的背上时，你有什么觉？如果那凸起的就是你的话。

“黄胡，好好喂它。六月里要赛，跑第一名赢来司令那枝‘夜来香’，丢他的脸！我不会亏待你，老哥儿！”支队长拍着黄胡的肩膀说。

小老舅舅，你还能记起支队长奖励给黄胡一些什么东西吗？

小老舅舅和黄胡下了大力气侍那匹红。他们从粮秣领来黄豆、麸。黄豆炒焦后，又拿到碾上辗成碎渣。谷草铡成一寸，黄胡还嫌长。小老舅舅坐到铡刀边往刀里人草时，黄胡不断地提醒他：“短，短，寸草铡三刀，无料也上膘！”

其实并无一丝一毫异样的觉，杯破了，漏光了，觉也漏光了。

黄胡牵着，咧咧嘴，笑两声。

黄胡一直坐在炕前的凳上，吭哧吭哧地着气，北屋里又拉又唱时，他坐在凳上烟，北屋里熄灯睡觉时，他还坐在凳上烟。他每隔两顿饭工夫就给添一次草料，小老舅舅说，扬着，把铁链抖得哗哗响，焦灼地着鼻，料叉碰撞得石槽响，嘴槽里抢豆料，被打退。馋鬼！等不及了，光吃豆料是不行的，是吃草的动，不吃草就要得胃病。黄胡坐定之后就开始玩打火机，那个黄灿灿的金打火机。“啪嚓！”打火机燃起了一绿的火苗。厢屋里的黑暗被驱除去，墙上伏着苍蝇，梁上挂着蛛网，虎嗖嗖地爬行，火苗动摇不定，屋里的一切也都动摇不定。红的肤发温而神秘的光泽，像晶一样。打火机灭了，一切都黑暗了，但光明的印象还残余在小老舅舅的脑里里，他觉到的红光在黑暗中隐藏着，好像与红分离，变成一只狡猾又可的小兽。“啪嚓”打火机又亮了，适才现过的一切再次现，苍蝇、虎、红，红大而辉煌，比白天威风好多，尾，都像金丝线一样。打火机把黄胡也照亮了，小老舅舅偷偷地看着他：一蓬黄胡，也像糟糟的金丝线，两只大，绿幽幽的光芒。小老舅舅一见黄胡的睛绿就想腹泻，就如见到明月而息。打火机灭了亮了、灭了、亮了…屋里的一切都在光明与黑暗的替中向前逝，夜晚其实并不安静。夜晚，黑暗里，玫瑰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