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脚。她栽倒在地,爬起来,从跳舞队里退出来,飞一样地逃跑了。
那两个抓我的民兵英雄站在阮书记身旁,活像两根树桩子,我本来想去揍他们,但突然发现了我的尸体。天!我的脑盖都被炸子掀掉了,脑浆子溅到了树皮上,红红白白的,招来了一大群红头绿苍蝇。
我的小腿还在抖呢!愤怒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蹦了一个高,扇了那个开枪打死我的民兵一个耳光子。
“谁打我?”他吼着。
旁边的民兵嘲笑他发了疯。
嘲笑别人是反革命的行为!我对准他那张嘲笑别人的嘴就捅了一拳。他捂着嘴嚎叫着:“呜呜…谁打我…”血从他的牙齿缝里渗出来。他的牙硌得我的手巴骨好痛。
又找到那抓我的民兵,每人赏了一耳刮子。
清脆的耳光声谁都能听到。
我该不该打阮书记呢?即便做了鬼魂我也怕他。他的肥胖的身体里辐射出一股扎眼的紫线,我绕着他转圈,却不敢逼近他的身体扇他的耳光子。
“你们胡闹什么?”阮书记看节目正得趣呢,把民兵们臭骂了一顿。
我围着我的死尸转了一圈,便徜徉扬长向村子走去。
到了稻草垛边,我碰到了一个陌生的汉子,细看又有些熟识。他一脸血,牙也掉了。问我是谁,我说:“你管我是谁!”刚要进草垛,又有一个美人拉住了我的手。她是我的老熟人啦。我说:你是大毛二毛的亲娘,我是大毛二毛的好朋友,我们一起来为你丈夫报仇呢!
女人刚欲启齿说什么,那男人就扑上来了,抓住女人的头发,按倒在地,又抓又撕又踢又咬,一边蹂躏一边痛骂:“臭婊子!臊母狗!
你为什么要让他弄你?他弄了你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女人掩面恸哭,遍体鳞伤,头发一绺绺掉下来。
我很可怜这个女人,便上前劝解。那粗鲁男人力气大极了,他扯着我的头发一甩,就把我甩到稻草垛后边去啦。
女人趁机逃跑,男人紧追不舍,一转眼就滚到沟里去了。
我听到沟里的动静很难听,探头一看:男人骑在女人身上,胡窜窜,手也撕,嘴又咬,啊咦,这个女人算是倒了血霉啦。
摇摇头,叹叹气,钻进了稻草垛——我像一股气一样灌进了草垛里。孪生兄弟正在诉说着他们的梦境:
弟弟,我看到那个小屁孩被民兵枪毙了——哥哥,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