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这个是你的。”

蓝脸摇摇，说：“谁家的孩肖谁！”

唯有一个男孩不吭声。他生着两扇嘟嘟的耳朵，瞪着两只大，咕嘟着小嘴，好像生气的模样。你当然知，他是西门金龙与黄互助领养的孩，据说孩的父母是一对中一年级的学生。金龙钱能通神，势力广大，买通了一切，疏通了一切。为此互助还提前几个月用海绵充起了假肚，但屯里人都知真相。这孩名叫西门，昵称迎，被西门金龙夫妇视为掌上明珠。

迎抱起半边小脸也蓝着的蓝开放，摸摸他那鲜明的印记，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地说：“苦命的孩啊…你怎么也…”

迎从炕上抱起狗三，拍拍它的，摸摸它的嘴，捋捋它的尾，然后把它送到庞凤凰的怀里，说：

“改革，这是你的。”

“把你们叫来呢，就是让你们把自家的孩带回去。这一是呢，我们俩都大字不识，把孩放这里，只怕耽误了他们的前程；二是呢，我们都上了大岁，也白了，也了，耳也聋了，牙也松了，吃了大半辈苦，该让我们过两天省心日啦。常同志和庞同志呢，把孩放在这儿让我们带，是我们的造化，但我跟你蓝大伯商量了，凤凰是金枝玉叶，还是让她城里的幼儿园吧。”

——四个月后，西门家院里那棵杏树蓓初绽的时候，迎对西门金龙黄互助夫妇、西门宝凤良才夫妇、常天红庞抗夫妇、蓝解放黄合作夫妇说：

我们看到，你的爹蓝脸，蹲在灶门烧火。外边风狂雪骤，烟囱劲超猛，灶膛里火焰熊熊，发呜呜的声响，一烟也不外溢，室内散发着燃烧桑树枝条时的奇香。他的脸如古铜，白发上闪烁着金黄的光泽。他穿厚厚的棉衣，着旱烟，已经是一个幸福大爷的模样。自从分田到后，农民自家自家的主，实际上恢复到了当年单的状态。在这情况下，你爹与你娘，又吃在一个锅里，睡在了一个炕上。

西门从迎手里挖过螵蛸，看都没看，就扔到炕下，恰巧落在我们的狗娘面前。狗娘毫不客气地吃了它。

“三个秃小，也抵不上一个小仙女。”

炕非常温，我们冻僵的很快缓过来。我们在炕上爬动。从我的狗哥狗上，我知了自己的模样，这跟我初生为猪时的情况一样。我们动作笨拙，茸茸的，应该非常可。炕上有四个小孩，都三岁左右。一女三男。我们四条小狗，三公一母。你娘惊喜地说：

四个孩，好奇地看着我们四个小狗，不时地伸小手摸我们。迎：

迎抱起庞凤凰，端详着她红扑扑的、粉嘟嘟的小脸，里着泪，在她的两个腮帮上各亲了一，然后转，依依不舍地递给庞抗，说：

“迎，这是你的。”

迎抱起改革，在他的脸上亲一，转递给宝凤，宝凤将改革抱在怀里。迎从炕上抱起狗老二，摸摸它的，递到改革怀里，说：

在这个过程中，老蓝脸始终蹲在狗窝边，用一块黑布蒙着老黑狗的睛，并用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安定着它的神经。

“每人一个，不多不少，正好。”

“他爹，你说巧不巧啊，就像对应着生的一样！”

最后那一刻，颇像一个隆重的接仪式：四个孩，并排站在炕东；四小狗，并排蹲在炕西。迎抱起西门，在他脸上亲一，转递给互助，互助将西门抱在怀里。迎从炕上抱起狗老大，摸摸它的，递到西门的怀里，说：

“床的不说，不床的瞎吆喝。”迎说着，将那螵蛸放在双手里来回倒着，用嘴着，然后递给西门，说“迎，吃了它。”

她把蓝开放递给合作，合作地抱着儿，因为曾被野猪咬残，重心不稳，倾斜。你蓝解放试图把蓝脸三世接过来，但合作拒绝了。

蓝脸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从灶膛中掏一个烧焦的桑螵蛸，掰开，两排螳螂卵冒着白气散着香气。“谁床？”你爹问“谁床吃了它。”

“这孩！”迎对着蓝脸说。

迎从炕上抱起我，狗小四，递到蓝开放的怀里，说：

“开放，这个是你的，狗小四，最聪明。”

“我床！”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