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头说真服了。包黑子说你口服还是心服?老头说俺心服了。包黑子说你的口还不服?老头忙说服服服,口服心也服了,求包大人快下令吧。包黑子说不铡你们个血流成河你们就不知道俺老包的厉害,俺老包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妖精老头忙说不省油不省油包大人费油着呢。包黑子被妖精一奉承,恣得咧嘴笑了,笑完了,下命令:王朝马汉,吩咐人把铜铡捞上来吧!”
“你净瞎编胡弄我。”我说。
“是俺爹告诉我的!”他说“俺爹参加过孟良崮战役,还打过开封府,还参加过抗美援朝,别人能瞎说,俺爹能瞎说吗?”
他爹有那么光荣的历史,当然不能瞎说了。那么,这神秘的河水中就一定隐藏着比水桶还粗的白鳝王,还有鲤鱼精、鲇鱼怪、鳖精、蟹妖、虾精、还有什么淹死鬼、勾死鬼…想到此不由我浑身发紧,头皮一炸一炸的。看那河水时,处处都显得古怪。那朵顺流而下的葵花,该不是鳖精变成诱惑小孩子的?远处那一簇响亮的白狼花,谁又能保证不是白鳝精喷吐的泡沫?还有那一个个忽而出现忽而消逝的大漩涡,一定是蟹子精用它的大钳子搅动出来的。我仿佛看到水中有无数只阴冷的妖怪眼睛,正在盯着我们,仿佛它们随时都会蹿出水面,或者像癞蛤蟆那样慢慢地、悄悄地爬上来,然后把我们拉下水去,吃掉我们,让我们也变成整日在水中游荡的淹死鬼…
“钱英豪,我…我不想钓了…”我站起来。
“别急,”他按住我,说“你听,‘棍褂’出来了。”
“什么‘棍褂’呀?”
“你听!”
在荻草丛的西边是一道为减缓河水对沙堤的冲刷而修筑的“土龙”它上端与河堤相接,下端延伸到河水中去。“土龙”上生长着紫穗槐和一簇簇的柽柳。“土龙”的右侧,是一大片死水。死水里生满荻草、柳棵子,从那里传来两只小蛤蟆一呼一应的响亮而潮湿的鸣叫:
“龟儿——呱儿——龟儿——呱儿——”
这是一种很少见的蛤蟆,只有成人拇指那么大,粉红色的肚皮,粉红色的嘴巴,每年只有在大雨连绵之后才出现,天一放晴,就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踪影,听不到它们的叫声了。
“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变的吗?”钱英豪神秘地问。
“不知道。”我颤抖着说。
“是两个大闺女变的。”他说“俺爹说从前有两个大闺女下河去洗衣裳,光顾了泼水嬉戏,让水把褂子和棒槌冲跑了。她俩下河去捞,双双淹死,变成了一对小蛤蟆,一个叫棍(棒槌),一个叫褂。”
“那小蛤蟆是不是有公有母呢?”我问“要不它们怎么能繁殖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说“反正俺爹说这种小蛤蟆是两个大闺女变的。”
河上起了一阵风,寒气侵人。背后的荻草刷啦啦一阵响“巴鲁”从荻草中钻了出来,挤在我们之间。
“你说我们俩淹死后会变成什么?”他突然问我,眼睛里闪烁着绿幽幽的火花。
我本能地抓紧了荻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