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京城里,贾琏索性过去请教,他和林家情分本就极好,林如海见他长进,也乐得指点,贾琏是林睿嫡亲表兄,将来官场上兄弟两个相互扶持,总比孤掌难鸣强,但愿贾琏不被家人连累。
林如海看着贾琏和林睿那边谈论文章,林睿又问他春闱时出题目,不觉想起俞恒隐约透露消息,说帝打算八月人选进宫中后,打发元春出来。
林如海大为惊讶,没想到帝和九皇子倒是不同性子。
至于元春,做不成皇妃,想必对她而言反是好事,留宫里,早晚有一日没了性命,倒不如出了宫,哪怕做大户人家继室,也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没有了皇妃,想必贾家不会再如上辈子那般肆无忌惮了罢?所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是虚话。没有自己家财支撑,贾赦多年前就还了几十万亏空,虽然做不成皇亲国戚,但是贾家只要不谋反,其命运必定比前世强些。
送走贾琏回来,林睿道:“父亲怎么看?”
林如海闻言,回过神来,笑道:“你现今年纪大了,不必问我怎么看,你先看自己心意如何。贾家那些事,和咱们家都不相干了,你不必深管。”
林睿点头称是,道:“曾家大爷考中了秀才,父亲看咱们是不是得送份贺礼?”
曾冼旧年回到山东,山东巡抚乃是沈家,又有太上皇交代让曾冼考试,那许飞纵然满心不愿,也不敢如何,曾冼势如破竹,今年高中府试第一名,本想三年后参加秋闱,继而参加春闱,不想帝明年开恩科,就打算明年参加了。
如今屈指算来,意欲参加恩科,曾冼、林睿、俞恒都其内,听贾琏意思,也要参加恩科,若是他们三个秋闱侥幸高中话,和贾琏便是同科参加春闱了。
林如海笑道:“他们还山东没进京呢,倒特特打发人去?”
林睿听了,不由得一笑。
过一时,林睿问道:“咱们可是万寿节后回去?原本还说能京城里一年,如今瞧着是不成了,倒好,我也舍不得母亲和弟妹,家苦读一年,正好参加恩科。俞兄弟也是这般意思,和咱们一起回去。”
林如海点点头,没有说话。
作为俞皇后亲兄弟,按理,帝可以格外恩典,不过俞恒很有志气,意欲靠自己本事出仕,但愿他能一举高中,然后步入仕途。
想到俞恒,林如海就想到了俞恒两位叔叔,好都颇有本事,没有惹事,若是他们见帝封了太子,早早地投奔到太子门下,那才有瞧呢。自己家权势到了这样地步,俞恒又是国舅爷,早就卷了进去,看来自己还得好好教导他们些,切勿贪图从龙之功。
不独林如海如此想,俞老太太亦如此,叫来俞恒两位叔叔俞秋和俞科,训斥了一顿。
俞秋和俞科虽和俞恒不和,但是早些年对帝颇为力,帝登基后,感念他们当初相帮,倒也善待他们,各自提拔上来了。他们见自己家出了一位皇后,皇后所生皇子已封了太子,不由得动了心思,一旦太子将来登基,自家又是绵延百年。
没有人比俞老太太明白自己两个儿子心思,当即就要断了他们念想儿。
听了俞老太太话,俞秋和俞科不服,道:“儿子们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做了皇后难道就是头了?做太后那才是福气,才能放心。太子名正言顺,咱们拥护太子继承皇位,也是惠及子孙一件事。”
俞恒气极而笑,目光冰冷异常。
他经由林如海教导这么些年,早就明白夺嫡之争何等惨烈,也和皇后娘娘彼此商议,效仿帝,远离朝臣,偏生自己这两位叔叔自己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