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心中想念得很。前些日子听说柳太太身子欠安,孩儿一直担心着,如今见柳太太好好儿的,孩儿就放心了!”
钱孙爱这话说来谦卑有礼,一片真诚,倒使柳如是有点意外。
她凝视着他,忽然微微一笑:“嗯,你口口声声喊我做太太,就不怕你三娘打烂你的小屁股?”
“怕什么!”孙爱脸红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说“这是爹吩咐的,你是太太,我自然该这样叫,没错!”
柳如是点点头,笑得更加柔和:“你不是再不进我这门了么?
怎么今天又来啦?“
“不,那是三娘不许我来,其实孩儿很想来的。今天是太太带我来,她、她就拦不住啦!”
“嗯,要是没人带,你就不敢来了?”
钱孙爱犹豫了一下,他显然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当看见柳如是微眯的眼睛现出轻蔑的神情时,他就情急起来:“不,我敢,谁说不敢?只要我喜欢,哼,谁也管不着我!”
“这样说,你是喜欢我哕?”
“是…孩儿、孩儿,喜欢…”兴奋得满脸通红的钱孙爱结结巴巴地说。
“那么,”柳如是歪着头儿,高高地挺起胸脯,并且风骚地摇摆着腰肢“你说说,喜欢我哪儿?唔?”
“这个…孩儿,不,不知道…孩儿只是觉得…喜欢…”钱孙爱羞涩地瞧了柳如是一眼,低下头去。可是,他立刻又抬起头来,狂热地盯着柳如是看。
在同孙爱说话的当儿,柳如是一直暗暗注视着陈夫人的反应。
当她发现这位自命高贵、循规蹈矩的可恶的老太婆,被自己的行为吓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时,她尝到了一种报复的、恶意的快感。
“那么,好吧。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回头要好好打赏你!”柳如是终于结束道。她已经把陈夫人狠狠地捉弄了一番,并且亲眼看见了对方的恐怖和慌乱,也就不想再理会钱孙爱了。
钱孙爱却不明白这一点,而且他又一次受到月容的催促。
“娘,不要,孩儿不…什么打赏,不要!孩儿只要你…一件事,答应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
“哎,什么事?”
“孩儿…呃,你若是真疼孩儿的话,求你向爹说,别把三娘赶出去。”
柳如是怔了一下,顿时沉下了脸:“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不关我的事!”
“哦,关的,关的,我知道关的!我要你答应我!”钱孙爱一把揪住柳如是的衣袖,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柳如是有点恼火了。她心想:“亏你这涎脸的孱头刚才嘴巴子比糖还甜,老娘还当你真的向着我。原来你们都串通好了,来做戏给我看。哼,老娘岂是受人耍的角色。你便求到塌天,也休想我松口!”拿定主意,她就用力把袖子一挣,说:“你歪缠什么!看把衣裳弄皱了,快快松手!”
“不嘛,我要你答应我!”钱孙爱一边说,一边把袖子攥得更紧。
柳如是当真生气了,她瞪起眼睛,喝道:“混账东西,你松手不松手?”
钱孙爱犹疑了一下,但是柳如是先前的亲呢态度显然给他造成了错觉。他不但不松手,反而大胆地把柳如是的胳膊抱祝“我不嘛,我…”然而,怒不可遏的柳如是不等他说下去,便扬起右手“啪”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下,钱孙爱立即松了手。他后退两步,呆呆地望着柳如是,脸上现出茫然、惊诧的神情,渐渐这神情变成恐怖。蓦地,他尖叫一声,转过身去,发疯似地推开赶过来保护他的月容以及另外两个老妈子,飞奔出了门。两个老妈子连声叫唤着,也慌里慌张地奔了出去。
这当儿,陈夫人早已站了起来。她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指着柳如是,一迭声地说:“你、你、你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柳如是也满脸通红,她悻悻地理着衣袖,激怒地叫:“你们自己没脸面,却使出这等下作的诡计,支派个孩子来上阵,让他挨打。
这可是你们自招,怨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