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黄宗羲朝西一指“远着呢,你瞧不见。”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人们畏缩地退向两旁,呆若木地目送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在此时此地向他们发
可怕预言的奇怪书生,摸不透这一主一仆究竟是疯
,还是秉承天帝意旨来向人间示警的神人。要不然,他怎敢在大
广众之中说
这等不顾死活的话来呢?
他忧伤宗国沦亡,悲愤自沉,以一死以励后人,
风亮节,千古共钦!不期今日,却反成了醉生梦死之辈寻
作乐的题目,真是可恨可叹!”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哼”了一声。
端午节虽说是五月初五,可是这一带向来的习惯,龙船总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动。“怪
今天山上游人如此之多!”黄宗羲恍然想
,这么一来,心里更
到不快:“屈原忠心为国,遭小人谗害,屡遭斥逐而矢志不渝!
黄安兀自愣愣地目送着如飞而去的游船,只听船家在舱外大声说:“今儿是四月三十,这些人莫不是来瞧赛龙船的?”
’,可就是这个金山?”黄安伸长了本来就细长的脖,睁大一双圆鼓鼓的
睛,盯着越来越近的金山,好奇地问。他是
一回上镇江来,对周围的一切都
到格外新鲜。
站在近旁的几个,更是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闪开,给他让一条
来。黄宗羲
咬着嘴
,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扯住黄安,回
就走。
“蠢材,哪有什么变龙的禅杖!一个话本故事罢咧,你也当真了!”
黄宗羲“唔”了一声,没有上回答,脸
变得
沉起来,半晌,才叹了一
气:“洪经略自是难得的帅才,可惜…”他正要说下去,忽然,天平船剧烈地摇晃起来,一艘涂饰得红红绿绿的大游船正挨着船舷驶过。船上坐着几个缙绅模样的男
,正围着一个
妆艳抹的妖冶女人在吃酒打闹。江风拂
,传来一串吃吃的艳笑。
这句话,犹如炸响了一记霹雳。人们哆嗦了一下,都惊竦地回过来,呆呆地瞪着黄宗羲,一个个脸上都现
错愕、恐怖的神情。
“嘻嘻,这龙船又不是他家的,人人都看得,凭什么要人家让?莫非那船上坐得有他的
娘么?”一个油腔
调的声音说,周围的人听了,倒有一半哄笑起来。
黄宗羲不由得皱起眉,重重“哼”了一声。
黄宗羲挤了重围之后,领着黄安又登上一重石阶,然后向右一拐,正打算绕过妙
台后面,径直上楞伽台去。忽然前面起了
动,像刚才争看龙船那样,人们猛地向前挤拥了一下,随即又忙不迭地后退,照例又把黄宗羲挤在一边。黄安这一次倒有了经验,寸步不离地跟着主人。“哎,又是怎么回事?”黄宗羲气恼地想。
黄宗羲仿佛没有听见,他睁大了睛,怒气冲冲地环视着众人,突然厉声叫
:“大明的江山就要亡了!你们还这等安心么?”
“那么,禅杖还在么?”黄安又问。
这当儿,天平船已来到金山脚下。因为挤聚在码上的船只很多,上岸时着实费了不少工夫。黄宗羲领着黄安,在人丛中挨挤着,
了山门,穿过天王殿,从大殿后绕过去,刚刚登上一
带石栏的台阶,就听见江面上响起了“咚咚锵!咚咚锵!”的鼓钹声。周围的游人“哄”的一声,都朝山上拥去。黄宗羲立脚不住,被一下
挤到角落里。回
一看,却不见了黄安。他急了,提
嗓门喊了几声,倒是有了答应。原来那小书童因为挑着担
,转
不灵,又一心想瞧赛龙船,反而被挤到了栏杆边上,主仆二人现在相距就七八步远。可是人群不知为什么又停住不动了。黄宗羲挤了几下,挤不过去,不禁情急起来,大声嚷
:“哎,你们堆在这儿
什么,快快让我过去!”近旁的几个人回
瞧了瞧,见他是个儒生,倒也稍稍向两旁让了让。可是一来游人实在太多,而且看来前
又给堵住了,无法动弹。也有些人见黄宗羲不过是个衣着朴素的穷秀才,没把他放在
里,仍然挤着不动。黄宗羲哪有心思瞧什么赛龙船,他
见自己过不去,黄安又
不来,心想:这一耽搁,不知要拖延多少时候!于是,又跺着脚叫嚷
:“你们听见没有?快快让我过去!听见没有?”
“哦——小人听说,本朝洪经略相公文武双全,也是韩蕲王一的人
哩!”
这时候,人们继续向两旁后退,让当中一条
来。与此同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伸长脖
,瞪大
睛,仿佛着了
似的,一动不动地瞧着正从妙
“什么禅杖?”
“哎,这位相公,非是小人存心不让,实在人太多…”站在跟前的一个店伙模样的小伙被他迫急了,回过
来,委屈地说。
“嗯,这却是有的。”
“那么黄天…”
黄安眨眨睛:“那么,韩蕲王(指南宋杭金将领韩世忠。)大破金兵——也是没有的了?”
“自然是法海禅师的禅杖呀,会变金龙的!”
“尔等休得放肆!”一个厚的声音制止说。那是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儒生,长着一
密的大胡
,他回
对黄宗羲
:“尊驾请勿焦躁,你我既置于此地,正所谓形格势禁,只有安心等候而已。”
“不错,是这山。”黄宗羲,同时对今天山上游人之多
到有
惊奇:嗯,瞧这密密麻麻的样
,只怕少说也有好几千人哩!
他们都是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