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空出的那张桌上,我立即给他送上了人造血液。
凯文踱步过来与比尔攀谈,最后在桌边坐下。我距离的位置,只够偷听到对话的只言片语;他们在谈论小镇上发生的犯罪种类和汽油的价格,还有谁能赢得下一届的警长选举。多么的稀松平常!我自豪得满脸堆满灿烂的微笑。当比尔第一次迈进莫洛特酒吧时,气氛是紧张而做作的。如今,顾客随意地走动,和比尔说上几句话,或者只是点头致意,但是不管哪种,他们都没有把接近比尔太当一回事。即使没有了社会交往的问题,吸血鬼们面对的法律问题也够他们头痛的了。
那晚,当比尔驾车送我回家时,他似乎还处于兴奋的情绪中。我捉摸不透的原因,直到最后想及比尔是在为达拉斯之行感到开心。
“是脚痒痒得想要旅行了?”我好奇地问比尔,对他突然之间这么企盼旅行有点不悦。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走南闯北。待在良辰镇的这几个月也让人很愉快,”比尔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来轻轻拍打我的手掌“不过发自内心地,我想要拜会一下和我同类的吸血鬼。什里夫波特市的吸血鬼比我厉害得多,当我和他们待一块时,从来不敢放松精神。”
“在你们进入大庭广众之前,吸血鬼们像如今这样组织严密么?”我尽量不问及吸血鬼社会的底细,因为我从来不知比尔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但是我真的是好奇心难耐。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比尔闪烁其词。尽管我知道这就是我能从比尔那里获得的最佳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叹了口气。疑团先生。吸血鬼们依然泾渭分明地画清了界限。不准医生检查吸血鬼,不准要求吸血鬼参军。为了补偿这些法定的让步,美国人也要求曾经是医生和护士的吸血鬼们——为数还真不少——必须搁置起自己的听诊器,停止从医。因为人类对于吸血为生的医疗专业人士可是疑虑重重。即便就人类目前所知的,吸血鬼们对于包括大蒜和日光在内的许多种事物都存在强烈的过敏反应。
尽管我是一名人类——虽然是古里古怪的人类——我却对此体会颇深。当我相信比尔是患上了某种可以归类的重症后,我就变得十分快乐。如今,我知道那些被人类推入神话与传说的国度的神秘生物有着一个让人讨厌的习惯:他们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实存在。就拿美娜德来说,有谁会相信一个古希腊传说中的神灵会游荡在北路易斯安那的森林里?
也许,在花园的尽头真的有仙子栖身,记得以前我奶奶在晒衣绳上挂衣服时就会唱一首歌,歌里就有这句话。
“苏琪?”比尔的嗓音轻柔中透着坚毅。
“什么事?”
“你在使劲思考什么事?”
“嗯,我就是在思索未来,”我含糊地答道“还有坐航班的事。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安排,比如我该什么时间到机场。还有,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当汽车在我家的旧宅子前的车道上停下时,比尔已经开始在脑袋里颠来倒去考虑这件事,我知道他肯定会慎重考虑我的请求。这也是比尔的诸多优点之一。
“但是,在你打点好行李之前,”比尔对我说,他的那双深色的眼眸在扬起的眉毛下露出严肃的神色“还有一些事情是我们必须讨论的。”
“啥事?”在比尔发话时,我正站在卧室地板的正中央,凝望着敞开的橱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