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和你谈谈。”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声音因为隔着厚房门传来而有点闷。
“哦不,”我哀声道“别说门外站着的是艾瑞克。”世界上惟一一个让我俩不得不允许他进了的人物。
“就是艾瑞克。”那个声音应道。
我连忙将双脚从比尔的腰部松开,他把我轻轻地放到地板上。我踩着重重的脚步,急忙冲进卧室裹上我的睡衣。见鬼的,我才不愿重新穿上一件件衣服。
我走出卧室时,艾瑞克正在告诉比尔他今晚表现得不错。
“哦,当然了,苏琪你也值得称赞。”艾瑞克说了句,然后匆匆一瞥我身上这件粉红色的短睡衣,将一切尽收入眼底。我抬头注视着他——我得把脑袋不断往上抬——心里头盼望着他早已经过了每个月的那段饥渴的日子,然后我望见了艾瑞克满脸的笑容、金色的头发等等。
“哦,”我挖苦说“多谢你过来告诉我们啊!要不是你过来夸奖我们几句,我们还不会上床睡觉呢。”
艾瑞克还是一张温和的笑脸示人。“哦,亲爱的,”他说“我是不是打搅了你们?这些——哦,是这件——衣裳是不是你的,苏琪?”艾瑞克举起了一条黑色带子,那原本属于我的内裤的一部分。
比尔说:“干干脆脆一句话,是的。艾瑞克,你还有什么事要与我们讨论?”比尔说话间那股冷冰冰的劲儿,恐怕冰块见了都会大吃一惊。
“今晚我们没时间了,”艾瑞克抱歉地说道“白天马上就到了,而我在睡觉前还需要打点几件事情。但明晚,我们一定要见上一面。一旦你们弄明白斯坦想要你们做的事,就给我在桌上留张便条,然后我们安排碰面。”
比尔点了点头。“那就再见了。”他说。
“你们不想睡前喝上一杯?”他是不是想要被人奉上一杯鲜血?艾瑞克的眼睛瞄向冰箱,接着又转向我。糟糕,我穿了一件尼龙薄纱睡衣,而不是一件宽大的绒布睡衣。“血管里暖烘烘,想喝血了?”比尔依旧是一副岩石般的沉默表情。
艾瑞克留恋的眼神在我身上徘徊到最后一秒种,然后迈步走出房门,比尔随即锁上了房门。“你认为他会在门外偷听么?”我问比尔,而比尔慢慢地解开了我的睡衣腰带。
“我不在乎。”比尔回了句,接着就弯下了脑袋。
当我睡醒时,已经是大约下午一点了,整个酒店内静悄悄的。当然了,多数的客人都在蒙头大睡。女服务员们不会在白天进屋打扫卫生。昨晚我已经注意到酒店的保安——全都是吸血鬼保安。到了白天,可就全然不同了,因为客人们付了大把的钞票,为的就是白天严密的保卫。我平生头一遭,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点了我的早餐。因为昨晚上我什么都没吃,此刻我饿得胃口像马一样。当服务员敲门声响起时,我刚淋浴完,身上就裹着一件睡衣,待我确认服务员的身份真实无误后,才开门放他进来。
自从我昨天在机场遭遇到一场未遂的绑架后,我再也不认定什么事情是百分百安全的。在年轻的服务生为我摆放食物和咖啡壶的时候,我的手里一直攥着胡椒粉喷雾器。比尔正在卧室里摆放的那具棺材里睡觉,假如服务生胆敢朝卧室房门走上一步,我就会对他动手。然而这位名叫阿图罗的服务生受过良好的训练,眼睛甚至从未瞟向
卧室一眼。从始至终,他没有直视过我。不过,他的脑袋瓜里在想我,而我真是希望自己在开门让他进来前先戴上胸罩。
在服务生离去后——我按照比尔的教导,在我签了名的房间小票上放了一笔小费——我吃光了他带来的所有食物:香肠、薄煎饼,外加一碗花色甜瓜球。哦,天啊,实在是好吃极了。糖浆是货真价实的槭糖浆,水果熟得刚刚好,香肠味道也棒极了。我很高兴比尔没有在旁边看我吃,那会让我感觉不自在。比尔打心眼里不喜欢看我大块朵颐的模样,而且如果我吃了大蒜,他会讨厌到心底里去。
我刷好牙,梳完头,化好妆。是时候准备我的兄弟会中心之行了。我把头发盘好,用发针固定好,从盒子里取出假发。短短的棕色假发,普通至极。当比尔建议我戴上假发时,我就认为他是个超级大笨蛋,直到现在我还在纳闷比尔为什么会冒出这个主意,不过我还是挺高兴能戴顶假发。我拿出一副与斯坦的那一副类似的眼镜,同样是为了伪装自己,将它戴上。镜片一半平光一半稍有点度数,那样我就能正正当当地宣称这是一副阅读用的眼镜。
狂热分子们会穿着怎样的衣服去一个狂热分子聚集的场所?以为我极为有限的经验来看,狂热分子们通常会选择保守的穿着,那时因为他们把全副精神投入在其他方面,从不考虑自己的穿着,要不就是因为他们在光鲜时髦的穿着里瞧见了罪恶的踪影。假如我还是在家里,肯定会跑到沃尔玛,随便地血拼,但我现在是在这家花费不菲的静摊酒店里,保安看得死死的,溜也溜不出去。不过,比尔告诉过我,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给前台,那我自然照做喽!
“你好,这儿是前台,”一位人类接起了电话,他在使劲模仿年迈的吸血鬼那种文雅而冷峻的嗓音“我该如何为您效劳?”我就想告诉他停止这种装腔作势的模仿。货真价实的吸血鬼就住在酒店里,谁还要听一个冒牌吸血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