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想了一阵。昙华林,铁盒,那间屋子,楼梯上的圆球状物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问。
“早上我来上班,开门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箱子在图书馆门口。起初我以为是昨天谁送来的书,因为图书馆关门了,所以才放在门口的。我就叫人把它抬到地下室去。正好我也要到地下室里找点书。后来就听到箱子里有响动,我就用这个把箱子撬开了,”他抬起手里的一把钉锤“然后就发现你躺在里面。”
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我说“昨天好像在路上晕过去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罗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十点三十二分。早上。”
“不是,我是说,今天几号?”
“六月十四号。怎么了?”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躺了几个小时而已。
“怎么会晕过去的?遇到袭击?”他又问。
“不清楚。”我支支吾吾地编着“昨天晚上从学校到家里的路上,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要报警吗?还是去医院?”
“不用了,”我连忙说“不用报警。反正现在也没事了,身上哪里都不疼,也不用去医院。”
“那好吧。”他说“到阅览室休息一下?上午也没什么人。”
“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吧,想休息一下。”
“真的没事?”
“没事。”我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于是他不再说什么,送我到图书馆门口。几分钟后,我在通往校门口的道路上打开了铁盒。照片还在里面。我匆匆看了一眼,便合上盖子,快步往家里走去。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晒得皮肤生疼生疼。汗水夹杂着木箱的味道一阵一阵从背后传来。脑中一片纷繁杂乱的空白,既不想昨晚的事,也不想铁盒里的照片,只顾迈动双脚,听着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前面就是湖边村,只要加快脚步就好。
到家时又是一身的汗。我放下铁盒,冲进卫生间,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没有泥土,没有污渍,没有淤青,没有伤痕。只是一脸的苍白与慌张,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正从眼睛里一丝一丝地渗透出来。我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水浇在脸上。水凉得不可思议。接着又捧起一把。最后用毛巾擦干。
回到客厅再度用手抚摸了一下铁盒。在日光下看这铁盒,和昨晚很是不同。仿佛是一件死去已久的事物。表面凹凸不平,生锈的地方也清晰可见。暗黄色的铁锈。怎么看都普普通通,更像是十多年前工厂里的工具箱。里面放着手钳、螺丝刀、小锯的那种。但我仍然小心翼翼。
用手抓住盒盖的两端,向上提起。
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对了,钥匙呢?我愣了一下,连忙在身上翻找,但口袋里除了钱包和手机,只剩下一把我自己的钥匙。
钥匙没有了。这么说,不可能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