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拥有更多的了”萧弈天答：“胜利征服土地财富正是你所谓的一人之志让帝国的领土和人都达到了历史的巅峰，当夕从北京的地平线外消失的时候，崭新的旭日正从西京的海岸线上升起，永远照耀着我们伟大的日不落帝国黄金、白银、宝石、珠玉…数以千万计的财富沿着血般纵横错的航输送到帝国的腹地，正是这源源不断涌的血带来了并且维持着中华世界的昌盛繁荣”

“数十万人失去了他们赖以耕的土地，这就是您说的富足？”李贽反问“用军刀和长矛迫他们跋涉千里开垦边疆，这就是您说的广博？为了征服遥远的野蛮世界，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倒在了异国战场上。您把这称之为优雅还是尊贵？”

“您心里清楚，帝国正沿着军政合一的路日行渐远。”李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玩味着莫测的神秘。可您并不确定这是喜是忧，他把后面一句话留在了咙里，却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否则您就不会屈尊来此拜访我了。

首相沉默了片刻，然后。

“应该是…一个复合。”首相一面思索着，一面谨慎地选择着言词。“最下面一层是山河社稷，它是一切财富和力量的源泉，是帝国存在的质基础；在社稷之上受其供养的是国民百姓，他们是帝国文化和神的载，是令中华之所以为中华的灵魂；而最上一层是皇帝、内阁和文武官员共同构成的国，他们是帝国的心脏和大脑，维持和维护着它的良好运转。”

“你说什么？”

李贽笑了笑，雪白的胡须一阵颤抖。“什么是中华？”

“不，”萧弈天艰难地摇了摇，缓慢而凝重地说“这个帝国，是我倾注心血的杰作。如果它失败了，就意味着我所的一切全都毫无意义。”还有我为之付的一切。一个声音如恶般在耳旁轻语，令他不由咬了下。已经回不了了。

首相的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声音。而李贽继续说：“始皇灭六国而一统天下，武功之盛冠绝古今，可他的帝国却也不免二世即亡。那么，大人您呢？”

该让帝国的臣民拥有更多的东西了。”

“可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帝国？”老人嗤嗤地笑了起来“大人，您心目中的帝国究竟是什么？是横跨七海五洲的万里疆土？是战无不胜的百万大军？是两京诸司的六万官吏？是议政院？文渊阁？天相殿？还是奉天承运的大明天？或者说，是一万万五千万同血同文同的，黎民百姓？”

“就像是国家机当中微不足的一枚零件，或者说…棋。”

“你认为…我所的一切…不利于这一？”

“或许有利，或许不利。但你我都无法否认一。”李贽盯着首相的双，言辞尖厉地说“你固然年轻有为，有的是理想、漏*和活力，愿意为帝国付和牺牲一切。就像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君王和领袖们，他们征服了所有的敌人，建立了盛的帝国。但再大的领袖也战胜不了时间的永恒，他们和最卑微的庶民一样也会衰老、昏聩乃至死亡。帝国的命运注定落到那些平庸无能的继承人手中，他们没有前人的睿智和察，却接过了同样危险的权力之鞭。”

“令中华之所以为中华。”李贽把这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叹了气“四千年来，多少兴衰荣辱？再伟大的帝国，也免不了总被雨打风去。江山可以失而复得，国可以改朝换代，甚至就算是经历过鞑虏灭国的惨痛，中华文明仍然屹立不倒。但是，如果没有了人民，没有了中华统，中国还能称其为中国吗？”

萧弈天的目光在李贽的脸上来回打着转，神间带着几分犹疑不定。“卓吾先生，你是当今帝国首屈

“什么是中华？”李贽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这还用说吗？中央之国，华采之民，这就是中华。”萧弈天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说得更一步，卓吾先生，中华就是文明，就是富足、优雅、广博和尊贵。它是一个梦想，一个愿景，一盏在万古长夜中照亮蛮荒世界的明灯它，是我们为之战斗的理念。”

帝国首相脸颊上的肌绷了起来，但显然还完地抑制着声音中的不悦。“卓吾先生，这些人都是帝国的臣民，他们的付、伤痛乃至牺牲都是为了更为远大更为崇的目的。是为了帝国的伟大荣耀，为了中华文明的永恒盛世不仅是他们，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恪尽职守，各安本分，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