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心里有了畏惧之处,也会变傻,冲动的。我看他将宛琬接进宫里就不智。”允禩顿了顿又道:“再说这总也是条路,通不通,总也要试一试才甘心啊。”
“可要真逼到了那步,他还能真对十四下死手?不比你我,老十四总算和他一母同胞。”
“一母同胞又如何?那李世名杀兄逼父,杨广杀兄弑父还不都是至亲的?”允禩冷笑了下,权力是件多么迷人的东西,叫人如何能放手?他深有感触道:“甭管是什么人,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要想做稳了,那可都得六亲不认。”
允禟悟着他这话,心中顿涌起股悲凉,端起面前酒盅就往嘴里送,闷头连灌几盅下肚。
允禩熟知他酒量,瞥了眼便也没去相拦。
这时店小二敲门入内,送了壶热酒进来,待小二正要退出重新掩好门时,他身后突蹿出一头上缠布,装扮如江湖卖艺人般的老头,小二正欲拽住那老汉的手往外赶。
允禩出声让小二松了手,问老汉道:“你可会些什么杂耍?”
“回二位爷,我胡老汉走南闯北,会的杂耍可说之不尽。”
“哦,是吗?那爷倒是要瞧瞧。小二,你先退下吧。”允禩随口吩咐。
“是,客官。”店小二抬脚退了出去。
屋内三人相视一笑,胡老汉一改方才满脸市侩气,神色严峻道:“正要出来时,寺庙外头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老衲只能从后室暗门绕道而出。”
允禩垂睑思量一会,亲起身走至门口朝外觑了觑,又将门仔细掩好,方才压低声音说:“明海禅师,我会尽快安排你与十四阿哥见一面,到时你也算功得圆满,便该离开京城云游四海了。”
胡老汉…明海禅师心中暗叫痛,他原本想趁机提高酬劳,哪想到竟是要断了自己财路,虽说他那套相术到哪都有人信,可叫他去哪找如京城这般多有钱的主,不由抱怨道:“要是早些年依老纳之言再多些打算,何至于会落到这般结局。可老衲上次匆匆见过大将军王一面,他天庭饱满,地角方圆,福寿绵长,福运好像不会到此为止…”
允禟眉头早攥紧了来,从前自己倒也有闲情听他胡扯些相术之事,可眼下都火烧房梁了,他还要东拉西扯个没完。他一挥手粗暴打断“那些唬外人的话,爷今个没心思听。你别忘了,若不是咱潜伏在酒楼妓院,王府宫内的探子们得来消息,又让各色人等混迹于百姓中来配合你显现神迹,你能有今日?你倒还真当自个是能掐会算的神僧了。”
明海禅师叫他堵得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却也无话可说。
允禩微笑着看向那面容慈祥和蔼,实则狠辣贪财的明海禅师,他心中即便对此人厌多于喜,却不至于将对他的厌恶表现在脸上,他打着哈哈转过话题,又细细叮咛起了明海禅师一些紧要话。
允禩看了看窗外夜色,月华流转星辰渐淡,夜已深了,便对明海禅师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下楼,咱们分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