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此事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传得天下皆知。”
韩拖古烈听他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方点头笑道:“韩侯说得不错,以南朝的行事,他们再有本事,亦瞒不住这个消息。晚则十日,快则五六日,河间府必能听到流言。”
“那吾辈更有何惧?”韩敌猎沉声说道“大林牙试一试亦好,果真南朝是假议和,咱们便断了这个想法,好与它战场上分个高低。若万一真有一线希望,南朝是真心想要议和,那就是两朝之幸。”
萧继忠万不料韩敌猎如此说,顿时瞪大了眼睛,却也只好随声附和,道:“韩侯说得极是。”
韩拖古烈见二人都表态支持,亦颇觉惊喜,笑道:“既如此,便要连累二位。我等便在这汴京多留几日!”
商议妥当之后,接下来两天,韩拖古烈便专心奔走,希望可以见一次宋朝皇帝。他知道韩维、范纯仁都不好对付,要实行他的计策,自然赵煦是最佳的目标。然而,即使他是辽国特使,要求见宋朝皇帝,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禁中的赵煦,此时正处在一种既得意、又恼怒的情绪当中。
他采纳陈元凤的献议,给韩忠彦下了一道手诏,责以君臣之义。果然,不出陈元凤所料,次日赵煦便收到韩忠彦谢罪的札子,韩忠彦坦承了设计假议和以行缓兵之计的事实,但他大包大揽,将从头到尾的所有责任全都揽了下来,宣称瞒着赵煦完全是他的主意,石越只是勉强接受。而他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汴京人多嘴杂,难守机密,非敢有意欺君。但他仍自知罪不可赦,甘愿伏罪,自请辞职,并请赵煦发落。
这份洋洋万言的札子,让赵煦心里面五味杂陈。
他的确是有几分得意的,得意的是,他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到底欺瞒不住他。他决心通过这件事,敲打敲打他的几位重臣,让他们知道他是位聪明睿智的明君,便如汉昭帝、汉明帝那般,年纪虽轻,却不是底下的人可以欺瞒得住的。
他也有一些轻松,轻松的是,既然确定是假议和,那么他就避免了与石越这些重臣的一场大冲突。他的国家还处在战争当中,他需要臣子们和衷共济,他也需要石越这个宣抚使。
而除了得意与轻松之外,赵煦的心里面,还有一些担忧。陈元凤所指出的和议有可能达成的危险,让赵煦一直在心里面感到不安,万一石越弄巧成拙,他又当如何?就算是兵不厌诈,可是大宋是堂堂天朝上国,翻脸也是需要找个好借口的。仓促之间,这个借口上哪去找?
但是,无论是得意也罢、轻松也罢、担忧也罢,所有的这些情绪,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他心中的恼怒!
石越、韩忠彦们欺瞒自己,欺他年幼而瞧不起他,这些都可暂时放到一边。让他愤怒的是,在被揭穿之后,韩忠彦竟然还在袒护石越!而这个韩忠彦,不仅是被他父皇当年认定为社稷之臣,便在赵煦心里,也是相信他绝对忠于自己的!自英宗皇帝入继,濮王一系承绪大统以来,韩家父子两代,三朝都是定策元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