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海帆1

人生有路难行步，苦海无崖自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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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shen为太后，位尊一国之主，不是皇帝却面南称“朕。”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对她躬首称谓“陛下”百国之中尊为坤首，举止行动受千万众仰目。她的社会地位至高无上，生活环境当然更是十分优越。对她这个一直不曾得意的女人来说，真是一步登上了九重天，开始了人间仙人的生活。

然而，她毕竟是一个而立之年的少妇，和别人一样食的是人间五谷杂粮，有一般人都有的七情六yu。她那天生丽质加上这个丰韵有余，意气风发的岁华，思春之心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尤其当她面对那些气宇轩昂的少年王公。风liu才子们时，真不知她是如何把自己控制得十分得ti，不lou出一点绵绵私情。留连情色的。

再说那些阶下文武百官们，每当他们启禀奏章，面对这样的佳人主子，跪于她的裙下脚侧的时候，难dao心中总是那么十分安定，不出遐想，想的就只有奏章上的一个问题不成？难dao说他们个个都是十足的柳下惠不成？

冯赢一直跟随在胡太后的shen旁，对她忠心耿耿，每天晚上太后不睡，她是不会离去的。偏这天她去西柏堂阅卷时间chang了，直到撑灯后才回来。刚走近崇训gong的殿门，就听里面胡太后的声音：“…han歌揽涕恒抱愁，人间几时得为乐？宁作野中之双凫，不愿云tou之别鹤。”

冯赢站住了脚步，立在门外，心内涌起另一番感觉。她知dao，这是七八十年前南朝刘宋时期诗人鲍照写的七言诗，可这位年轻的太后已经不只一次地朗读这首诗了。接着，她又听到胡太后在念自己写的一首《杨白花歌》：yang春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dang落南家；han情出hu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来双燕子，愿han杨花入巢里。

这是她随胡太后春游洛水时，两人站在河北岸，看着河北面的杨树花随风飘落到河南面。一时间，引出人间生离死别的孤苦零丁。惶惶然的心情，胡太后心血来chao，随意而作的。

冯赢在门外叹了口气，然后推门进来，一言不发，心有所感地看着太后。

胡太后好奇地看着她问：“怎么了，想必你也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冯赢不敢抬tou，把脸扭到一边去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胡太后说：“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情，尽guan讲来。”

冯赢说：“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后叹的这口气。”

“你为朕叹什么气？”

“太后虽然贵为陛下天子，可终究是人生三十多年已经过去。自十六岁入gong以来，共有几天人生欢笑？虽说现在好了些，可每天忙完朝政，只能面对明月星空，孤独床榻。让我们这些下人看着也觉得心中难受，又不能为陛下分忧，实在恨自己无用。”

胡太后没有回答任何话，冯赢静默了一会，又对太后说：“陛下是魏国之主，不能让一国之主高兴的国家是没有的。陛下难dao非要苦着自己吗？”

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说：“你所说的话，朕是理解的，也知dao你还想说什么。但朕shen为国母，凡事必须以shen作则，才能树范于天下。今后，再有这样的言语就不要说了。”

冯赢看了看太后，顿了一下之后又不guan不顾地说：“难dao国母就不是女人？难dao当了国母就成了神仙？太后心中的苦太多了，不应该总是让自己在苦难中生活。过去任天由命，现在可以自主了，难dao还这样胆怯吗？”

胡太后不再说什么，也不理她，闭上眼睛坐在那里，冯赢眼睛盯着太后也不再说什么。其实，胡太后的心中也ba不得能过上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何况她是一个能够左右一切的女人呢。

她自己知dao，那正常的shenti里，生理的yu望像无垠的夜空，生灵的启盼似夏日的烈焰。白天公事繁忙的时候，还可以忘掉自己；可每当夜shen人静之时，才真正是心里难熬的时刻。

她对自己也很纳闷，怎么有时就那么不能自控？每次临朝时，不guan她怎样装腔作势，眼睛却总是情不自禁地要往皇叔元怿shen上看。这决不仅仅是因为要依靠皇叔拿主意，而是心中总有一gu自己也说不出的情来。有时，她在心中下定决心不再看他一眼，可是事到临tou还是照样guan不住自己的眼睛。有时她想，是不是因为元怿仪容丰美，年轻潇洒，真诚待人，并且他从很早就一直暗中照料自己，对他有感恩的心情？可仔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