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到片刻安然,然而她的心却难以平静。
在离开园子的时候,苏璟玉对她无声说的那三个字,分明是‘小心她’。
她在提醒她,小心北堂芙。
原先她也是不相信长公主的,甚至在她跟前刻意掩饰了自己武功恢复的事。
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北堂芙并没有任何异常,每日看书抚琴,闲来无事还会让无忧陪自己下一盘棋。
还有昨夜,她蛊毒发作,只晚了半刻服药,竟七窍渗出黑血,伴着阵阵巨痛,倒在地上翻转痛苦。
接着便来一人,将解药交给了她,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他穿的是王宫侍卫的服侍,但武功却像来自夜军,并且在无忧的回想中,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有顾虑的。
那么他是北堂烈专门派来见识北堂芙的人吗?
关于这一点,无忧并没有追问。
北堂芙蛊毒发时的模样着实可怕,也看得出她对那样的痛楚畏惧憎恨,所以她不愿意再帮北堂烈找寻续命之法,情有可原。
思前想后,无忧都没发现她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
再想今日园子里的相遇,苏璟玉身边的老奴才确实可恶,但死得也太过干脆。
才是出口的话,汐连犹豫都没有就出手了。
这会儿无忧理清思绪时,更觉得那像是…早就设计好的?
假使苏璟玉早就得知她来这里的消息,但因为忌惮北堂芙,所以并未找她,仅仅只在暗中观察。
这五日,无忧每天都会在午后去水殿打水。
莫说天气酷热得谁也不想出来,在夏宫时,那景玉最怕过的就是炎夏,她又怎会在日头最毒的时候带着她那两只招摇的鹦鹉恰恰到园子里去闲逛?
许是她借用了身边招人厌恶的老奴才,制造了一个机会。
汐出手,大有为无忧泄愤之意。
那么那个提醒…
又是一阵放空的晕眩,让想得投入的小人儿陷入一阵不受控制的脱力中去。
她勉强伸出手扶住池边,支撑着自己不没入水中,许久许久,哪种感觉才消散开。
身体的虚弱却难以忽略,连反映都变得迟钝了。
“我…怎么了?”她莫名自语。
拧着眉头,低首看水中的自己。
原先在海上航行的数十日,她一直以为那是晕船导致的不适。
可现在到了丹洲,天气虽潮闷得过分,她有无暇决护体,按说应该不至于如此。
倘若再这样虚弱下去,恐怕发生什么事,她连自保都困难,更别提要找到那续命之法了。
沐君白不在,似乎谁都不能相信。
水声充斥着宽绰的浴池,就在女子怔怔然出神之际,身后的石柱后方,掩藏着一抹正在窥视她的身影…
夜色中的丹洲,像是漂浮在碧渊海中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