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同乡的患者后才打道回府。
自此之后,岩本总共又来过两次。也不知是怎么结下的缘分,岩本和幸子之间似乎产生了感情。今年一月底,他来见院长,说要娶幸子为妻,想接她回去。他打算用自己的方法帮助她恢复健康。
“要接她回去也行,但你知道幸子小姐得的是什么病吗?”院长先把丑话讲在前头“不瞒你说,她得的不是胃溃疡,虽然我们都跟她这么说,但她实际得的是胃癌。就算跟你结婚,也难保能活过这半年哪。”——院长据实以告。
岩本似乎大受打击,面有难色地想了许久,然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既然如此,她就更可怜了,我不想让她死在这种地方,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我希望她最后的人生是幸福的,我想让她死在家里。”他沉痛地向院长央求道,院长听闻这番话后深受感动,因而答应了他。
“原来如此,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志村小姐总算可以抓住人生最后的幸福了。”麦人听完后说道。
“那你知道那位岩本先生的住址吗?”
“我知道,当时我抄下来了。”
院长唤来护士,这次是一名年轻护士。按照院长的指示,她拿来一本笔记簿。
“中野区××町×号。”
麦人把住址抄在自己的记事本里。
“对了,之前我们曾寄过两封信到这里给志村小姐,不知可有帮我们转寄到这个新地址?”麦人问道。
院长向护士确认此事,护士说那些信确实都已贴上转寄地址,丢进了邮筒。
“寄给已出院患者的邮件,我都交代她们一定要确实转寄出去。”院长再度强调道。
3
“这就怪了,她没有回信。”麦人歪着头“没有回信,是不是代表出现了最坏的结果?”
“这个嘛,很难说。就她二月时出院的情况来看,我估计她顶多还有四个月的寿命。”院长说道。
麦人默默地抽着烟,一旁的青沙表情凝重。这时,三人头顶上的电灯突然亮了。
他们离开爱光园时,附近一带的麦田已笼罩在暮霭之中了。
“志村幸子死了吗?”
在乡间小路旁等公车时,青沙问一旁的麦人。
“或许死了吧。我看过她的病历,癌症的症状十分明显,而且恶化得很快。”麦人弓起圆滚滚的背说道“今天是五月十日吧?院长说她是二月十日出院的,刚好三个月。或许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未免太可怜了。”青沙幽幽地说道。
“嗯,不过,在最后关头有那么一个好心男人出现真是太好了。有很多患者在疗养院那种地方寂寞地死去呢。往好的方向想,志村幸子算是幸福的,临死之前还能谈一场美丽的恋爱。”
那天晚上,两人很晚才回到东京。
麦人一觉睡到天亮,好梦正酣之际,青沙突然来访。
“你也来得太早了。”
“我正要赶去上班。医生,昨晚回去后我翻开杂志,把幸子写的诗句重读了一遍。”青沙那双年轻的眼睛闪闪发光。
“那时她果然正在谈恋爱。她最后一次投稿的作品中有一首诗是这么写的——望春风,病榻缠绵犹梳妆。说的应该是她在简陋的病床上等待岩本的到来。”
“原来如此。”麦人揉着惺忪睡眼“看来幸子是幸福的。”
“医生。”青沙凑上前来“我想知道幸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她死了,我想替她上炷香。我记得医生您抄下了幸子新家的地址,请告诉我,我下班后想过去看看。”
“这样啊…”麦人站起身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记事本,戴上眼镜。
“在这里。”
青沙拿出自己的记事本,抄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