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眼睛对着眼睛,我承认。在别的场合…什么也不承认。”
“我作为探长的证词…”
“算了吧,您永远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像小学生一样被人骗了。”
戈热莱没有回过神来。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他似乎有意与他对着来。他想盘问他姓甚名谁,要他拿出身份证件来看看。可是他觉得自已被这个怪人的不寻常方式震住了,只是问道:
“那么,您是大个子保尔情妇的朋友?”
“我?我三分钟前才见到她。”
“那么…?”
“因为她向我诉苦。”
“这难道是说得过去的理由?…”
“对。我不希望别人纠缠向我诉苦的人。”
戈热莱握紧拳头,朝拉乌尔先生那边挥了挥,可拉乌尔毫不惊慌,匆匆走到前厅门口,只轻轻一拨,就把门锁拨开了,似乎这是天底下最好开的锁。
戈热莱侦探戴上帽子,挺着胸,板着脸,从大敞的门口走出来,似乎他善于等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拉乌尔先生从窗户看见戈热莱和他的同事慢慢走了,这表明如果不发生新情况,漂亮的金发女郎暂无危险。于是他轻轻地敲击天花板。五分钟后,德-埃勒蒙侯爵的秘书库维尔先生走下楼来。拉乌尔先生立即把他迎进来,一把抓住他就问:
“你见到上面有个金发女郎吗?”
“见到了,先生。侯爵接待了她。”
“你去偷听了吗?”
“听了。”
“听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听到。”
“白痴!”
戈热莱骂弗拉芒的话,拉乌尔也常常用来骂库维尔。不过他的语气和善,充满友情。库维尔是个可敬的绅士,蓄着一大把白胡须,总是穿一身黑礼服,扎着白蝴蝶结,像是外省的法官,或是葬仪的主持人。他用语准确。措辞讲究分寸,语调有几分夸张。
“侯爵先生和那姑娘说话,声音小得很,就是最尖的耳朵也听不清。”
“老伙计,”拉乌尔打断他的话“你真是婆婆妈妈,-嗦得很,叫我恼火。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了,用不着多说。”
库维尔低下头,把这种粗暴对待当作友情的表示。
“库维尔先生,”拉乌尔又说“我从不记住给人的恩惠,不过我可以说,本来我并不认识你,光是凭你这把可敬的白胡子给我的好印象,我就把你,还有你那年老的爹娘救出了贫困,又给你安排了在我身边这样轻松的差使。”
“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感激不尽呐。”
“别说了。我这么说,不是要听到你几声谢谢。我是有话跟你说。我往下说。我雇你干了几件事。你老实承认,这些事,你都干得糟透了,笨拙得出奇,糊涂得出名。可是我没怨你半句。我仍然敬重你这一把白胡子,敬重你忠厚老实人的模样。不过我在观察你。几个星期来,我把你安排在这个位置,为的是保护德-埃勒蒙侯爵,粉碎那些威胁着他的阴谋。你的任务就是,查找桌子里的暗屉,收集可疑的文件,偷听侯爵与客人的谈话。可是这几件,你哪一样做到了?一样也没做到。这还不说,更糟的是侯爵无疑对你有了防备。最后,你每次使用我们的专用电话,总是选我睡着的时候,向我说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蠢话。在这种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您要打发我走了。”库维尔可怜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