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边。”神甫惊讶地说道。
吉姆-巴尔内特拉开窗帘,推开百叶窗。
“在右边…战者在左边…您都没有把握。那么,本堂神甫先生,这就是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当您猛地起床,头脑还很混乱,没有发现自己背朝着窗子,面对壁炉,那人不在您的对面,而在您的旁边,而当您开亮了手电筒,没有照着那个人,却照着映在镜子里他的面影。这正是我把您转了好几圈,使您头昏眼花所产生的现象。您现在明白了吧?我不必提醒您,您在镜子中看到的是虚象,它跟实物正好左右位置相反。因此您看到在左边的金牙,其实是在右边。”
“是的,”贝舒警探胜利地高声说道“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有道理。本堂神甫先生说他看见金牙,并没有错。因此,有必要请你向我们推荐一个有金牙的人来代替韦尔尼松先生。”
“没有必要。”
“然而盗贼是有金牙的!”
“我有金牙吗?”巴尔内特问道。
他从嘴巴里取出一小片金箔,上面保留着两颗牙齿的痕迹。
“瞧,这就是证据。它很有说服力,不是吗?只要加上那些鞋印,一顶灰色帽子,一件栗色外套,以及两颗金牙,人家就给你们制造出一个无可争论的韦尔尼松先生来。真是易如反掌!只要弄到一点金箔…就像这样的,三个月前,德-格拉维埃尔男爵先生在瓦纳伊的同一个店铺也买过一张金箔呢。”
这漫不经心说出的句子,令在场的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寂静持久不息。其实,贝舒已被巴尔内特的推断逐渐引向了目的,不很惊讶。但是,德索尔神甫却惊呆了。他偷偷地观察着他一向尊敬的教民德-格拉维埃尔男爵。男爵的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
巴尔内特把帽子和外套还给韦尔尼松先生。韦尔尼松一面退下,一面嘀咕道:
“您对我保证,对吧,韦尔尼松夫人将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您该想想!…”
巴尔内特送他出去,然后回来,样子很高兴。他搓着双手。
“很漂亮的一局,干脆利索,我多少有点感到自豪。贝舒,你看见这是怎么做的了吧?总是用同一方法,我俩一起合作破案时,用过好多次。一开始不要指控被人家怀疑的人。不要求那人作任何解释。甚至不必去理他。但是,当那人不防备的时候,渐渐当着他的面重现罪案的全过程。他重新见到他曾充当过的角色。他越看就越感到害怕,他以为永远成为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众人面前公开被揭穿。于是,他感到陷入层层包围之中,被绳索捆绑,变得软弱无力,狼狈不堪…他很清楚,人家终于找到控告他的全部必须的证据…他的神经承受如此厉害的考验,以致他甚至不想自我辩解或者表示抗议。男爵先生,难道不是这样吗?咱们一致同意吧?因此,我不必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出来吧?证据对于您来说已经足够了吧?”
德-格拉维埃尔男爵此刻的感受,大概跟吉姆-巴尔内特所描述的完全一样,因为他不打算还击进攻与掩饰自己的慌乱。即使他在作案时被当场捉住,恐怕也不过是这种反应。
吉姆-巴尔内特走近他,彬彬有礼地宽慰他。
“而且,你根本用不着担心,男爵先生。德索尔神甫愿意不惜任何代价,避免引起轰动,只请你把那些宝物归还给他。事情就这样了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