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德国诗人为这首钢琴奏鸣曲命名,他说:音乐的旋律犹如一艘小船在月光闪烁的瑞士琉森湖面摇dang。
岑子黎正在弹奏月光的第三乐章,chang而有力的手指传达他内心奔放激烈的情感、沸腾的热情不可遏制,这是整首奏鸣曲里激动的快版,升C小调,4/4拍。
离开拍卖会场,岑子黎到ding楼华厦等舒柏昀回来,他决定私下把那幅画买回来,他很明白舒柏昀有多顽固,不告诉她他和梧清秋是父子,她不会轻易将画放手。
过了午夜两点,舒柏昀还没回来,岑子黎等得心烦,猜想也许今晚她不回来了,也许她决定留宿在外,躺进别的男人怀里,一zhong愤怒的无名火也跟着冒出来。
没来由的强烈占有yu控制了他的心志,或许是喝了太多波本威士忌使他丧失理智。
一开始,他弹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太久没碰了,音符弹得七零八落,遗忘了该有的旋律。然后,他开始认真了,专注地想找回过去和音乐相伴的时光。
“这一章是舒缓的慢板,充满悲伤的情愫,下一章是小快板,李斯特说月光的第二章是两daoshen渊中的小花,你知dao那是什么意思吗?”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母亲坐在钢琴前替他翻谱,解释完之后问他。
“是危险而美丽的意思吗?”
“对,你真聪明。你要把谱背起来,不guan多难都要把它记熟,以后它就会成为你的一bu分、你的旋律。”
“可是,爷爷不喜欢我弹琴,他说那会让我像女生,变ruan弱。”
“那就不要让他知dao,我们可以偷偷的弹。”
“好。”
透过琴声,过往的时光似乎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那些他永远不会遗忘的片段…
打开门,听到岑子黎的琴声,澎湃的情感宛如在月光与yin影jiao错的湖面上回dang,舒柏昀晓得自己错过了第一和第二乐章。有许多次,她独自在屋内发呆想望,凝视没有人弹奏的象牙白钢琴,脑海曾浮现画面,岑子黎会走进来弹琴给她听,但没有一次是假想在他们已经分开之后。
第三乐章在最高chao之后戛然终止,留下沉寂的回音。岑子黎坐在钢琴前,仍沉浸在月光的旋律中,没发现舒柏昀回来了。过了半晌,他察觉到有些异样,转过shen,发现她安静地站在门边,凝视着他,却迟迟不敢走上前。
“妳回来了。”岑子黎语气淡漠,拿起放在钢琴上的酒杯,然后一口喝掉,让温nuan香醇的气味停留在嘴里。
“你怎么来了?”舒柏昀微感讶异。
“我不能来吗?我有这里的钥匙。”岑子黎斜睨着她。“倒是妳一个女人在外面逗留这么久,不怕危险吗?妳不知dao林傲军已经获得保释了?”
墙上的投影钟悄悄来到午夜三点,舒柏昀在LoungeBar和老同学喝酒,她喝多了,所以后来安德烈和廉介又陪她在hu外散步到酒醒才回来。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在你的guan辖范围里了。”舒柏昀没解释,反倒提醒他别guan太多。
“妳说的对,随便妳爱怎么zuo。”岑子黎态度又冷漠起来。
“或许你想独chu1。我可以换一件衣服之后离开这里。”她shen上还穿着晚间那件浅白色的小礼服,如果他想留下来,她打算换掉这shen衣服后到饭店投宿。
“不用了,我在等妳回来,之后我会离开。”岑子黎无意识地单手在钢琴上敲着音符,心绪似乎又紊luan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简洁地说:“我想买妳在拍卖会买下的那幅画。”
舒柏昀沉默地颔首,表示同意,毫无异议。
“好,我卖给你。”
听到她直快的答应,岑子黎微讶地审视着她,而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双眸难掩轻柔的哀伤,凝视着他,彷佛他是什么可怜的动物。那么,甚至不必他多作说明,她已经知dao他是梧清秋的儿子。
岑子黎站起shen,拿起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瓶,将钢琴椅推进去,然后说:“我请秘书跟妳联络。”
“好。”舒柏昀点tou,完全没有异议。
缄默无语的尴尬气氛弥漫四周,他们的对话听起来既淡漠又疏离,他们更是谁也不愿先向对方走去,不断逃避在空间中无意相缠的视线。豪宅的室内已经够宽敞了,他们却希望两人的距离拉得更遥远,这样谁也不会轻易感觉到两人中间那zhong令人jin张、bi1近窒息的强烈xi引力。
“我终于知dao你之前为什么要娶我,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理由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泪光在眼中打转,犹如蒙上一层迷雾。“我chang得真的那么像你母亲吗?”
“妳不用担心,我很清楚妳们只是外表有些相似,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