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放不开！是原则问题。”他气怒而起，又面向落地窗。可以明显地从玻璃倒影里看到他微锁的眉心，不见怒容；倒像痛心。

“吵是没有，只是听到你叹气，我也不觉跟着心烦起来了。”林佳芳轻笑地白了他一，两手勾他臂弯。玻璃窗里倒映着两个容貌已老。却是恩异常的影。“又在烦继承的问题了？”

“唉，可不是吗？”莫烈拍拍她的手，牵着她往沙发坐去。“这问题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不能宽心。”

“原则问题？你这个当父亲的，还真是有原则，跟自己的儿——”

“老伴，我当然知你这么，一切都是为了阿谦。”林佳芳握住他的手，了解地轻拍着：“当初我们会收养大龙，除了要对周大哥尽些义责任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大龙这孩从小就得你的缘，个上也和你颇为相似，在帮里又得人疼，好好栽培的话，

“我——”林佳芳有些委屈。“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心还这么放下开。”

“住！他不是我儿！我莫烈哪有这本事，生这么有本事的儿？哼！”他怒，额暴青。“都还没满十八岁就有本事拐人家的女儿，还学人家私奔，我莫烈哪有这儿！”

“你——”心、温柔的莫夫人也来气了。“我不准你这样说大龙！虽然他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可是他到底是我双手拉长大的孩。在他五岁那年了我们莫家的门之后，他就是我们的儿了，不他错了什么，他永远都是我的孩。”

“那又怎么样呢？一来，爸爸当年订下帮规的时候，只要求掌门人必须是学医的，又没一定要由莫家的孙来继承，是不是你儿又有什么关系？二来，别说阿谦本人没那个意愿当掌门人，你也知阿谦本也不是那块料，你们这样他，无非是为难他，简直就是‘赶鸭上架’。就算阿谦他妥协了，我这个当妈的人也一定反对到底。”说到这话题，向来贤淑，谨守妇分寸的莫夫人也不禁显她个里韧的一面。

别人不了解也就算了，如果连结发四十多年的老伴也不了解的话，那他…他就不知当年他收养周大龙、甚至一手栽培他的苦心，到底值不值得了…

“天龙帮里到都是人才，有能力掌门的也不在少数，可是只有阿谦是我儿呀。”

“行了！别跟我提那个逆！”提到不该提的人，莫烈脸一凝，铁青着脸。

“依我看呢，你呀，是自寻烦恼。”她看他一，自行拿起方才搁下的书，架起垂挂在前的金边老镜，又说：“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帮里人才济济，为什么就非要阿谦接下掌门人的位于不可呢？”

“是，他五岁就来当我们的儿了，十多年来，我们待他如何？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读的是贵族私校，可是你看看他，他最后是怎么回报我们的？”想起过往，莫烈依旧忿然不已。

“又在想什么烦心的事了？”她轻柔地开问着。

璃窗上的雨痕，不觉幽幽一叹。坐在一旁沙发上看书的老伴林佳芳听到了，摘下鼻梁上的老镜，放下手上的《老人与海》，缓缓站了起来，往窗前的老伴走去；弯腰捡起莫烈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后地毯上的睡袍，轻轻地为他披上。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她哪有不了解他的？

“我…”知丈夫说的是事实，莫夫人也无话可反驳，但一想到若真要迫儿接下掌门，她心里又不免心疼。一心疼，也就忘了忌讳，老一红，：“要是大龙还在的话就好了…”

也是受过等教育的莫夫人，为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妻，她一向都很称职，什么事可以、什么事最好别手，她肚里自有思量，从不逾越份，所以很得帮里兄弟的敬。原本这掌门人继承的问题，也不是她该过问的，但是事关她儿，那她就不能置事外了。

“那…那也是你他的。”莫夫人扁了扁，不讳言他说：“如果不是你决反对他和苡苓在一起，得他走投无路，那他也不会…”

“哎哎哎，你看看你，说这什么话？我知你心疼儿，可是为天龙门的掌门夫人。你应该要以大局为重才是呀，怎么可以一心护着儿呢？”莫烈疼妻是人人都知的事，纵使不认同妻的观，倒也没有怒言相向，只是微锁眉心，苦说：“也不是我非要自己的儿继承掌门之位不可，而是这是帮里的理问题，掌门有儿在，还有哪个弟兄敢的？就像当年我之所以会接下掌门的位置，也是因为我是掌门的儿呀，你还以为我喜当掌门啊？真是。”

“我得他走投无路？”莫烈一脸不堪。“阿芳，你怎么也…”

在兄弟中，莫烈就像个打不倒的铁汉，仿佛天下之大还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似，是以这样的叹息声本不可能自莫烈中，也惟有他的老伴林佳芳才能听见他心底最真切的声音了。

“啊，吵到你了？”莫烈一边披好睡袍，歉然问着。当然，这样的柔情，也只有他的妻才可以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