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这晚之后,春亦寻发起高烧。
她病得昏昏沉沉,睁着眼睛的时候,也像是仍在迷糊里,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像是在恶梦里迷了路,哭得呜呜咽咽的。
叶起城心疼得不得了。
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她,除了必要的梳洗之外,他只在挨罚的时候稍微离开过,之后急急回来了。
但一旁伺候的九九,仍然会带着忧色的皱着眉,轻声告诉他“春寻姑娘方才又烧起来了。”
他在她shen边的时候,病得迷糊的春亦寻的热度是稳定的,也不怎么会哭泣掉泪,但一旦他离去,即使只是片刻时间,那热度都能急速的飙高。
即使他迅速的回来她shen边守着,那热度也像是不肯原谅他的离去一样,得拖延过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吞吞的降下来。
叶起城很不忍心。
他少吃少喝,将离开她的次数降到最低,又咬着牙,忍着若无其事的,以一架屏风隔开,这边是他在cashen,那边是九九为春亦寻洗沐。
梳洗方面有了解决办法,但每日一次的挨罚时间,却是叶起城没有办法拖延或避免。
那一日出事之后,叶起城在春亦寻哭得脱力,终于勉强睡过去之后,他将春亦寻jiao给九九,自己则前往阁主那儿,先是说明出了什么事,跟着自请责罚。
他很清楚,自己绝对失职。
当阁主听见他扔着应该要保护的姑娘不顾,居然自己离去,以致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来不及阻止或挽救,让应该要被保护的金钗姑娘遭受危险——阁主的眉梢轻轻的tiao了一下。
她看着底下请罚的叶起城脸色苍白。
“叶暗卫。”
“在。”
“作为一个暗卫,居然让一时情绪占了上风,乃至擅离职守,险些造成憾事——这是极为严重的疏失。你可明白?”
“属下知错。”
半晌——
“…领罚吧。”
“是。”
“杖责。”阁主指尖在杯缘慢慢的抚过一圈,又淡声dao:“一百三十下。”
叶起城眉tou微皱。
这责罚比他想像中的轻——
他原以为,阁主会罚他不许再担任春亦寻的暗卫。他甚至想好了,即使要付出终shen不得离开三千阁的代价,他也要请求阁主不要将他调离春亦寻shen边。
但这责罚,又比他所以为的重上许多——
杖责,说起来轻飘飘的两个字,但按着犯事的轻重,接获命令的行刑人,完全可以拿nie着力dao,在十五个板子内活活打死一个暗卫,也可以让偷溜出阁找酒喝的金钗姑娘ying生生忍过三十个板子,所造成的效果也只是声音响亮吓人,而金钗姑娘还能活蹦luantiao的继续接客。
由于他的失职,三千阁内重要的商品,贵为金钗的春亦寻差一点就遭人暴力凌辱,乃至损及面容。
若阁主示意行刑人将他一杖一杖的生生打死,也在理所当然之内,完全不用怀疑。
脸上血色从苍白褪至惨白的叶起城咬jin牙gen,他被押上chang椅,shen后一名直属阁主的暗卫无声靠近,手里握着一gen板厚质ying的杖子,另一名暗卫拿来一条折叠成chang形的巾子,sai到他嘴里。
叶起城张口咬住巾子。
这是为了避免他咬断she2tou,以及将惨叫声闷住。
苞着是轻轻抬起,重重落下的三十个板子。
即使隔着嘴里的厚巾子,叶起城都觉得自己快要把牙gen咬断。他在第十个板子时汗shi一shen,在第二十个板子时血已经顺着tuihua下地面聚成了一小池,在第三十下时,他的下shen已经麻痹得没有感觉了。
他在那一瞬间,有一zhong原来死亡临得如此之近的念tou。
然后门外传来敲击的声音,jin跟着是有人疾步进门里。
叶起城模糊的听见,那人低声向阁主禀告了什么“…春姑娘…高烧不退…九九…急唤…叶队chang…”
板子停在三十,没有再打下去。
之后阁主冷淡的发下话来。
“剩下的,一天十下,分次来领吧。”
叶起城挣扎着起shen回话“谢阁主。”
于是,接下来的十天,他抱着被子趴在床边,春亦寻躺在床内,一个烧得迷迷糊糊,一个被打得翻不了shen。
唯一能够行动自如的九九,好气又好笑,前前后后的忙碌伺候。
有一日shen夜。
九九卷着一条毯子睡在离床不远的躺椅上。
叶起城因为杖责的伤chu1无法愈合,又没有确实的休养与进食,以至于微微的发起低烧来,他趴在床边,睡得很沉。
窗外有微雨,月光斑驳的照入内室。
春亦寻挣扎着想要张开眼睛。
因为高烧反覆,持续不退,又总是掉眼泪的关系,即使九九不厌其烦的为她ca脸,叶起城也小心翼翼的用热mao巾给她敷眼睛,但在两人都睡下的此刻,春亦寻还是面临了眼屎黏住眼睫的惨状。
全shenjin骨酸疼,连抬起手来rourou眼睛的动作,都痛得她哀叫。
睡着的叶起城像是在梦里听见她的shenyin,与她jiao握的一手不自觉的jin了jin,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