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我开心么?”
他拍拍长袍下摆沾上的浮萍,斜睨她道:“秦小姐,你不是无知妇孺,亏你如此短视,你要是在这出了事,对何家而言只有一缸子麻烦,没有一点好处。你不是胆子挺大的,还怕什么?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也太心急了。”
“我不过是个棋子,进退在他人手中,能想出什么法子?”她交抱著胸,瑟缩发颤。
他心坎莫名一紧,撇开脸。“秦小姐,你向往的自由是争取来的,若人人遇事寻死,还会有辛亥革命这回事吗?”看了眼发怔的她,他吩咐张明:“这件事别张扬,送秦小姐回房去,有人看见就说她失足落水,让小鹃寸步不离看好她。”
“是。”张明扶起打著哆嗦的她,想不到平日温顺的秦弱水也这般烈性,这件事可不好打发了。
齐雪生拂去一头一脸的水,思量了一番,打消寻找何太太的念头,回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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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凭窗倚坐,指尖捻著细线,打个结,继续执起旧衫缝缀著,耳边的絮叨声激不起她的回应,她面目平静,偶尔针尖剌著了手指才揽起眉头。
“小姐,两天了,太太在等您回句话呢!您有没有打算?”小鹃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针线。“我来吧!瞧您的手,刺成那样——”
她依旧缄默,垂眉敛目。
从落水那天起,她几乎没再说过话,甚至门槛也没踏出,脸上虽无恹色,却静得吓人。
“小姐,我知道委屈了您,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我们是女人呢?要我是男人,早出去闯天下了,也不会窝在这儿没出息。”小手伶俐地穿针缝补,微嘟著菱角嘴。
她忽现笑意,轻道:“会的,总有那么一天,女人也能靠自己活著。”
见她说了话,小鹃精神一振,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小姐,如果你想逃,我可以帮你,不过,我身上钱不多——”
“小鹃——”她凭直觉捂住对方的嘴。“不许说,我不能害了何家。”
落水事件后,她的婚事并没有出现特别转机,齐雪生必然压下了这件事,宅子里没半个人提起。她那天冒险在他面前跳水,以为他会震慑于她宁为玉碎的决心,像先前一样,替她想法子解围,如今看来,她得另谋他法了。
有了想法后,她柔目忽现精光,按住小鹃的肩。
“小鹃,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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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位在城南的旅馆并不起眼,灰扑扑的外观年代已久,多是外地来的普通小商人暂时落脚处:一楼的饭堂陈设简陋,食客稀稀落落,廊下招牌摇摇欲坠。
齐雪生步入旅馆,柜上伙计忙迎上,见他手无行李,问道:“这位老板,吃个便饭吗?”
他摇手。“我姓齐,来探亲戚,他刚到,应该在楼上房里。”
伙计寻思一番,忙道:“有,有,有,您亲人吩咐过了,请直接上楼,右转第二间便是。”
他看了看手中的信,劲秀的字体是何平亲书没错,但此地空气霉味遍布,楼梯嘎-作响,这样的地方除了隐密,没什么好处,他到底在卖弄什么玄虚?就算在学校惹了祸,要他帮忙向何老爷说项,也不必大老远至此会晤商谈啊?
他不再作猜想,迳自敲了门,里头的人仿-就在门边等候,立即开了门,是何平没错,神色不安地迎进他后道:“舅舅,你来了!”
“你在搞什么鬼?有话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