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我看见他从酒楼的楼梯上摔了下去。我下楼去扶他，却糊里糊涂走到媚香楼来啦。怪不得一路上我都觉得有什么要事没，却老是想不起来。你们快去寻方密之，也不知是摔昏死了还是睡着了。”

“方密之怎么啦！”

“啊呀！公，我误事了，怎么办？”

吴次尾忙：“你还是早去为佳。”说着便将在杭州的事说了一遍。直说得冒辟疆心惊，为董小宛的境了一把汗。

船撞在岸上的噼叭声和船工们对陆地表现来的兴奋叫嚷声将他从梦中惊醒，船已经靠在苏州岸边。他睡惺忪地下了船。在连接船与岸的宽大木板上，他看见在的堤岸上站着两个女，她俩正漫不经心地用衣服的下摆朝脸上扇风，光着的腹和描了圈红胭脂的肚脐。四月的光已经有些眩目，不知哪条船上的船工又要因为这挡不住的诱惑而光一个月的血汗钱。

两人就这样言来语去，话题始终没离开董小宛。冒辟疆忧心忡忡，因而只顾一杯杯朝咙里酒。不知不觉，两人都醉了。

第二天，在江渡，他正待租船渡江，忽然碰见方密之的书僮，得到董小宛的消息。书僮：“宛姑娘可能还在黄山呢。”茗烟问：“你这是去哪里？”回桐城。我替公办事，门已有五个月了。”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才在江边分了手。

冒辟疆一脚踏上苏州街，再一脚就到了王天阶家门前。

他二人正在楼上下棋，侯朝宗看要输了，听得叫喊，趁机将棋一推，朝楼下跑去。陈定生也只得跟下去。看着冒辟疆醉得一塌糊涂，慌忙将他扶媚香楼，几个丫环端来让李香君掉他脸上的泥尘，给他的伤敷了药，幸好只磕破了一小块。

且说冒辟疆到了南京，先在陈定生家里住下，从他中得知董小宛去了黄山，不知回没回苏州，过了几天，方密之也从桐城赶来。他告诉冒辟疆：“董小宛去年秋天就离开黄山回了苏州，方惟仪还很想念她呢。”

“我还未见着。”冒辟疆“正准备这几日就去苏州走一趟。”

然后坐下来，夹了几菜，才嘴角冒着油向冒公汇报了这一路的经过。当讲到假董小宛时，众人被惹得哈哈大笑，冒辟疆拿扇狠狠敲在他的上：“你小也开始风啦。”

“哈哈哈，你还在瞒我，上个月方密之的书僮曾到过苏州，他告诉我，此地有个董小宛与你有三生之约。”

冒辟疆只得笑着承认。王天阶：“等会用过晚餐，贤弟便可‘人约黄昏’了。”

“哎，我心里老觉得有愧于她，但不知她现在情况怎样了？”冒辟疆神黯然，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茗烟笑嘻嘻：“应该。应该。”然后脸一沉：“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董大小到黄山去了，我没见着。”

冒辟疆踏着月，耐焦急的心情，一路朝半塘而来，心儿

“这不怪你。”冒辟疆安他。

“董小宛的词填得好极了。”方密之端着酒杯朝冒辟疆眨眨“贤弟艳福不浅。”

“陕北，不瞒小哥，我们也曾是大富人家，可惜家产被闯贼抢尽了。”

众人忙起迎接。吴次尾和众人一一见过，叙了些别后思念之语，然后拉住冒辟疆，大声问：“董小宛呢？”

茗烟心想：“如果去苏州，她人却在黄山，不就白跑了，脆去南京见了公再作理会吧。”于是，茗烟雇了船，往南京而去。

她慌忙叫：“侯朝宗，陈定生，快来。”

“呆个四五天，没其它事。”

“我猜她境肯定不妙。”方密之便讲了去年他和喻连河看望董小宛的情景。“贤弟，听为兄一句话，如今留都也没多少事，你若真对董小宛有心，就趁机去看看她。”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冒辟疆实实在在地戒了半月的酒。这天，在媚香楼，侯朝宗和李香君正殷情地劝他喝酒，茗烟背着个包袱汗满面地跑上楼来，先将桌上的几杯半的茶一一喝，其中一杯有胭脂味，他知这是李香君的，忙抱歉地说：“太渴了。”

冒辟疆蒙睡去。这是四月，面上除了鱼腥味，还夹杂着淡淡的香，偶尔一只因贪玩而迷失归途的蜂被风船舱，停在篷上息，如狼般痛苦地。它在冒辟疆的梦中被浩的长江吞没了。

就在这时，楼下仆人大声地唱：“吴次尾吴大公到！”

冒辟疆摔一跟斗之后，酒竟醒了一半，经丫环们一折腾，就完全清醒了，只是浑还有。他瞧瞧四周，发觉是在媚香楼，一拍大：“糟了，快去找方密之。”

方密之：“早就回苏州了。”

冒辟疆醉乎乎地到了媚香楼，上青石台阶时，脚一，摔倒在地，也撞破了。刚好李香君坐在门前的回廊栏杆上瞧着满天星光发呆，听得一声闷响，见有人倒在地上，慌忙举烛凑近去看，认是冒辟疆，他的酒气使烛光都有些明亮了。

王天阶将他迎客厅，先叫仆人奉上茶，然后吩咐准备酒菜。

待侯朝宗和陈定生急急忙忙找到那家酒楼，发现方密之倦缩在楼梯睡得正香。上那条夹和足上的新鞋已被人脱走了。三个儿童正用在敲他。

“贤弟，此来能玩多久，有其它要事吗？”

是什么滋味。独自踏着昏暗的月光穿过人迹稀疏的夜，到了一家酒楼，他索去拣一张大桌坐下，了十几菜，他正慢慢品味之时，酒桌边就规规矩矩地坐了几个乞丐，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小肯定吃不完。他们盯着茗烟，茗烟却并不再乎，伸手拧下一只。一个小乞丐忍耐不住，哭着说：“他把吃了。”一个女乞丐慌忙捂住他的嘴，尽力安这饥漉漉的小儿。茗烟咬了一，觉得味不正，顺手就给了那个小乞丐。他问：“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茗烟瞧瞧他们的模样，个个脏兮兮的，便败了胃，呼唤老板算帐，几个乞丐立刻动手抢起来。一位老乞丐被一脚踢翻在地上，他并不记恨，因为他已抢到了一块厚实的脯，就坐在地上有滋有味地大嚼起来。茗烟不屑一顾地回到自己的客栈，早早地安歇。

冒辟疆和方密之多年不见，一时兴起，上了一座酒楼了酒菜，要了两壶刚炉的苦荞酒，非常好喝，两人中都隐隐约约呈现了青青的荞麦。“过风十里，尽荞麦青草，姜白石青楼梦好的名句也。”冒辟疆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