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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5/10)

干了!”

店主人不善饮,浅尝即止。武乎把一碗烈酒,喝得啯啯有声,涓滴不留;然后埋头大嚼,直待啃完了一只狗腿,才抬头看着荆轲。

这样一点都不知涵蓄地看人,就是善于养气的荆轲,也不免有些发窘,他用酒碗遮一遮眼问道:“武兄,可是有话说?

“俺问你,你到此地来干什么?”

这问得太率直了。荆轲愿意交武平这个朋友,曾想到据实答复;但他的真意不愿让店主人知道,所以话到口边又作更改:“我早说过,只为观光。”

“要住多久?”

“那不一定。都说燕市多悲歌慷慨之土,若遇着有血性的朋友,少不得多盘桓盘桓。”

“这一说。你带的钱不少?”

这话在荆轲听来刺心,他闪避着问道:武兄何出此言?似乎费解。”

“这还不容易明白?有钱。就有有血性的朋友。”说完,哈哈大笑。

挪揄得好!荆轲在心里说,但是,他也不能不驳他:“武兄,只从你自已来看。你的话就错了!”

“喔。”武平止住了笑“俺倒不懂了!”

“这还不容易明白?”他学着武平的话说“想来武兄不过以屠狗为业;说得率直些,是引车卖浆一流人物,然而,”他伸双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凭我荆某这双傲视王侯的眼,敢说你就是一条血性汉子。武兄,我交你这个朋友!”

一句话把武平说得瞪了眼,然后黄豆大的泪珠。从他那铜铃大的双目中滚滚而下,鼻子里也息率、息率有声音了。

“怎的,怎的?”店主人大惊。同时觉得如此一个梢长大汉,哭得象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地,也不免有滑稽的感觉,所以,原来想问的“好端端哭什么”这句话,也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了。

“俺心里难过。”泪流满面的武平,断断续续地诉说:“俺在临菑跟人打架,不是俺的错;他娘的狗官要抓我,一逃逃到这里,流落他乡七、八年。都把俺看成俺所宰的狗一样。谁知道我有血性?谁愿意拿我当真正的朋友?只有,只有…。”他伸着莱菔似的一只食指,指着荆轲;语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原来如此!”店主人也有些感动“嗨!”他抗议着说:“这你又不对了,难道我没有拿你当朋友?”

“你也是。不过,不过——。”武平的意思是,衣冠中人,折节下交如荆轲的,却是第一个;无奈他心里有话,嘴里说不出来,气得自己狠狠打着头骂;“这个死笨脑袋!”

“武兄!”荆轲伸手拉住他的手“你不用说。我跟这位贤居停,都明白你的意思。你我交的是这个——。”他指着自己的胸说。

“对!交的就是一片心!”武平翻然仆倒在地“荆大哥,只要你要;俺把心剜给你。”

于是,荆轲也垂泪了。中心激荡,恨不得抱着武平痛哭一场才能满足。

荆轲喜交游,朋友极多,上自公卿,下至贩夫,细细数去,象武平这样一见如故,且又推心置腹的还是第一个。虽然他对武平并不象武平对他那样具有一份知己之感,但也足以令人温暖了。

可是,另一面,却似乎“冷”得太离谱了。

田光何以前恭而后倨?高渐离更令人费解,难道凭“荆卿”的名声。竟不值他一顾?他想来想去,不得其解。

这些都还可以暂时不问,但眼前一个现实的难题。不能不叫人着急——他的盘缠已用得差不多了。在这里宿泊的费用,到底如何?田光曾有句话交代否?若是没有、该有个打算;光是付这几天的费用,力量还够;拖延日久,可就难以脱身了。

这样想着,他忽又生了烦恼。凭自己可以致一国于富强的才具,竟连最起码的生活都在发愁;实在太委屈了自己。

正当他这样抑郁难宣时,窗外闪过一条人影;接着出现了叩门的声音。开开门来,是店主人。

“大好的天,怎的不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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