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矢智终成智　盟忠自得忠

风雨绵山陌上田，凄凄犹带旧时烟。

羞将辛苦邀君chong，甘丧遗骸野水边。

这首诗单dao战国时一个贤士，姓介，名子推。他原在晋献公朝中，zuo下大夫之职。他见献公chong了妃子，叫zuo骊姬，却把几个儿子，一个叫申生，一个叫zuo重耳，一个叫zuo夷吾，都打发在外边镇守。他心中甚是不平，后来骊姬用下计策，差人对申生说，梦见他母亲求食，叫他去祭祀。那申生极孝，果然依他，备了祭祀，祭献母亲。就来献胙，骊姬暗将毒药放在里边。献公打帐要吃，骊姬dao：“食自外边来，还该他人尝之。”献公便将来与个小臣吃，不料吃下便死。献公见了大惊大恼。骊姬即便赞说：“这是申生要毒死你亲，希图早早即位。”又dao：“他兄弟重耳，毕竟同谋。”献公其时就差军ma捉拿三个。申生dao：“父要子死，不敢不死。”竟不辨明，自缢在新城。重耳、夷吾各自逃往外国。当日介子推弃了官，随着重耳奔窜，周liu日久，缺了盘费，到在五鹿山中，粮食俱绝。重耳是公子出shen，吃惯膏粱，怎禁得这苦楚，便也饿倒。同行的人都面面相看，没有计策。独有子推在背地将自己gurou割来，烹与重耳吃，稍得存济。落后经历十八年，重耳亏秦国相助，得了晋国，zuo了诸侯。重赏那从行的人，倒忘了子推，子推也不言语。只是同事的却不安。dao：“当先在五鹿时，主上绝食，亏得子推，舍着xing命割gu供他，这是首功，如今怎不赏他？”要与他理论，只见子推想dao：“我当日割gu，也只要救全主上，全我为臣的事，并没个希望封赏意思；若依着他们，毕竟要报我，恰是放债要还模样，岂是个君臣dao理。”便逃入绵山去了。这边晋文公忽然想起，要召他来，与他官爵，却寻不见。四面差人ti访，dao在绵山去，找寻时又没踪影。这些愚夫跑了几日，没zuo理会。里边有一个人dao：“我想这山shen旷，甚是难寻得到，不若放上一把火烧了山，他怕死，必竟出来，却不省了一番找探工夫。”众人dao声：“有理。”便四下去寻了些枯枝折树，败叶干柴，放起火来。烟焰四合，那些shen山中住的人，与藏的野兽，那一个不赶出来。子推见了dao：“这定是要bi1我出去的缘故了，我当日不走是贪利，今日出去是贪生，世上安可着我这贫夫，不如死了罢。”便走入茅屋之中，任他烟焰bi1迫shen死。只见这些人守了一两日，不见有个介子推出来，只得又寻。直到穷谷之中，只见一个人一堆儿，烧死在那bi，看来不是别人，正是介子推。这些人见了互相怨畅，互相叹息，只得报与晋公。晋公听了也不胜悲伤，着有司以礼殡葬，乃立庙在绵山。死时得三月三日，仍禁民间，每年这三日不许举火，叫zuo禁烟。这便是当先一个不避艰难，不贪利禄，一味为君的豪杰。不料我朝靖难时，也有这样一个好男子。

此人姓程名济，字君楫。朝邑人氏。他祖曾仕宋，入元与儿子却躬耕为业，不愿为官，生下此子，自小聪明，过目成诵。弱冠时与一个朋友姓高名翔，字仲举，同在里中维mo寺读书。高翔为人慷慨脏脏，程济为人谦和委婉。两个生xing不同，却喜意气甚合。忽有个西僧游方到这寺安下。那高仲举dao：“他是异端。”略不礼貌。只有程君楫dao“他是远方僧家。”却与他jiao接，与他谈论。高仲举见了dao：“程兄，这些游方和尚，一些经典不识。有时住在寺里，刮佛面上的金子，盗常住的花息，换酒换食。有时坐在人家门前，看他路径，诱他妇女，非盗即jian。若只抄化诓人钱财的，也还是上品，兄理他zuo恁。”程君楫笑dao：“好歹自是不同。”

一日，两人正在房中闲论，只见那西僧入来，对着程君楫dao：“贫僧在此盘桓许久，明日yu往川中，来此话别。”高仲举便附程群楫耳dao：“是要化盘缠了。”程君楫便自起烹茶，留他清话。那西僧又对高仲举dao：“檀越亦是国qi，但与此间程檀越，功名都显而不达，程檀越还可望令终。”仲举笑dao：“功名是我们分内事，也不愁不显达；若说令终，大丈夫生在世间，也须磊磊蛆牵为予死孝，为臣死忠，便刎颈决，也得名标青史，何必老死牖下。”此时程君楫正烹茶来，听了dao：“高兄，我dao士荣杀shen，无济于卫，倒不如宁武子，忍死全君。”高仲举又待开言，西僧又dao：“二位檀越，一为忠臣，一为知士。不惟今日志向已定，后来所遇恰符。”茶罢，高仲举先去了，那西僧尚兀自坐着，对程君楫dao：“檀越，老僧之言不诬，后当自验。”因在袖中摸出一卷书来，递与程君楫dao：“熟此，不能匡扶时艰，也可保全shen命。”言罢起shendao：“二十年后，还与君相见。”两下作别。程君忙启书来一看，却是观星望气、奇门遁甲之书。dao：“如今天下太平，要此何用？”又想此僧言语奇怪，也时尝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