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居仁道:“说出就是了。”夏学道:“寄服人心。”姚利仁道:“便写一约与他何妨?”夏学就做个中人,写得完,也免不得着个花字。富尔谷收了,各人也随即分散回家。夏学一路怨畅富尔谷:“这事慢慢等我搏来,买甚才?弄坏事。”富尔谷道:“我说叫先生阿爱也晓得有才,二来敲一敲实。”夏学道:“如今敲走了,这不关胡行古事,都是两姚作梗,定要出这口气,布得二姚倒,自然小胡拱手奉让了。”富尔谷:“何难?”我明日就着小斯去讨银子,出些言语,他毕竟不忿,赶来嚷骂,关了门,打上一顿,就出气了。”果然第二日就差小厮去讨银子,恰好撞着姚居仁。居仁道:“原约五日,到五日你来。”小厮道:“自古道:‘招钱不隔宿。’谁叫你做这好汉。”居仁道:“这奴才,这等无状。”那小厮道:“谁是你奴才,没廉耻,欠人的银子反骂人。”居仁听了,一时怒起,便劈脸一掌道,道:“奴才这掌寄在富尔谷脸上,叫他五日内来领银子。”那小厮气愤愤自去了。
此时,居仁弟兄服已满,居仁已娶刘氏。在家月余。利仁也聘定了县中菇环女儿,尚未娶回。刘氏听得居仁与富尔谷小厮争嚷,道:“官人,你既为好招银子,我这边将些首饰当与他吧。”居仁道:“偏要到五日与他,我还要登门骂他哩。”晚间利仁回来,听得说,也劝:“大嫂肯当了完事,哥哥可与他吧,不要与这蠢材一般见识。”第二日,刘氏绝早将首饰把与利仁,叫他去当银子。那富家小厮又来骂了,激得居仁大怒,便赶去打,那小厮一头走,一头骂。居仁住了脚,他也立了骂,居仁激得性起,一直赶去。这边利仁当银回来,听得哥哥打到富家,他也赶来,不知那富尔谷已定下计了。昨日小厮回时学上许多嘴道:“居仁怎么骂尔谷,又借他的脸打。”富尔谷便与夏学商议,又去寻了一个久惯帮打官司的,叫做张罗,与他定计。富尔谷道:“我在这里是村中皇帝,连被他两番凌辱,也做人不成,定要狠摆布他才好。”张罗道:“事虽如此,苦没有一件摆布得他倒的计策。正计议时,恰好一个黄小厮送茶进房,久病起来极是伶仃,放得茶下。那夏学提起戒尺,劈头两个,打个昏晕。富尔谷吃了一惊道:“他病得半死的,怎打他?”夏学道:“这样小厮,死在眼下了,不若打死,明日赖姚家,你的钱势大,他两个料走不开。”张罗连声道:“有理,有理。”富尔谷听了便又添上几拳几脚,登时断气。只是这小厮是家生子,他父亲富财知道,进来大哭。夏学道:“你这儿子病到这个田地,也是死数了,适才拿茶,倾了大爷一身,大爷恼了,打了两个,不期死了。家主打死义男,也没甚事。”富财道:“就是倾了茶,却也不就该打杀。”张罗道:“少不得寻个人偿命,事成时还你靠身文书吧。”富尔谷道:“他吃我的饭养大的,我打死也不碍;你若胡说,连你也打死了。”富财不敢做声,只好同妻子暗地里哭。三人计议已定,只要次日哄两姚来,落他圈套。不料居仁先到,嚷道:“富尔谷,你怎叫人骂我?”富尔谷道:“你怎打我小厮?”正争时利仁赶到,道:“不必争得,银子已在此了。”那富尔谷已做定局,一把将姚居仁扭住厮打,姚居仁也不相让,利仁连忙劝时,一时间那里拆得开。张罗也赶出来假劝哄做一团,只见小厮扶着那死尸,往姚居仁身上一推,道:“不好了,把我们官孙打死了。”大家吃了一惊。看时,一个死尸,头破脑裂,挺在地下。富尔谷道:“好好,你两兄弟仔么打死我家人?”居仁道:“我并不曾交手,怎图赖得我?”富尔谷道:“终不然自死的。”姚利仁道:“这要天理。”张罗道:“天理,天理到官再处。”两姚见势不像,便要往家中跑。富尔谷已赶来圈定,叫了邻里一齐到县。正是:坦途成坎坷,浅水蹙洪波,巧计深千丈,双龙入网罗。
县中是个岁贡知县,姓武。做人也有躁守,明白,正值晚堂,众人跪门道:“地坊人命重情。”叫进问时。富尔谷道:“小人是苦主,有姚居仁欠小的银子五两,怪小的小厮催讨,率弟与家人,没路赶打,直到小的家里登时打死,里邻都是证见。”知县叫姚居仁。“你怎么打死他小厮?”姚居仁道:“小的与富尔谷俱从方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