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丁冲天,也杀了十六名番子在大风谷,可是还是逃了东厂大档头关青石,这小子逃回京,真耽心他会率人再上五台山。”
于风道:“刘明山啊!这个王八蛋,还以为你这人够意思,不料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于大爷算是白交你这号酒肉的朋友了。”
苏东二道:“霍先生这伤药太好了,已经不痛了。”
于风道:“苏兄弟,你还未告诉我,谁能伤得你。”
苏东二道:“三个女真国的人,娘的!是我太大意了才会…”
“三个呀!”
“其中一个叫乌长山,这人是我在关外镜泊湖畔时候几刀杀死他们王爷乌拉西,这乌长山当时被我杀伤而逃,想不到他邀了两个大汉来报仇,—路上找到这里来。”
于风道:“两什么样的人物?”
苏东二道;“他们自称什么‘天池双雄’,每人手上—把长扫刀,刀法怪异。”
于风道:“好像没听说过。”
苏东二道:“这二人一个出刀扫上三路,另一个立刻扫下三路,那种配合还叫人难以招架。”
“所以你挨了—刀。”
“我不吃亏,只怕其中—个人有得养息的。”
于风道:“苏兄弟,你回来了,还把关外的仇人也引入关内来了,有意思呀!”
苏东二淡淡的道:“我不在乎,也许有—天我会再出关的。”
于风道:“还要去关外?”
苏东二道:“非去不可!”
于风笑笑道:“敢情去找你那位神秘的珍珠姑娘了?哈…”苏东二不笑,他取出笛子吹起来。
苏东二往南驰去,于风却大步往太行山区走了,于风心中想到可是古北口的刘明山,他原还打算有空闲时候到平安客栈,哥儿俩好生弄一坛陈年花雕薰薰,如今他心口中可就不是滋味了。
是的,一个人如果诚心结交一个朋友,却被这个朋友出卖,那心情之恶劣就甭提了。
于风一路上至少开骂了七八次。
苏东二的伤第三天就没事了,第三天他也看到那条黄泥巴堆两岸的黄河了。
黄河啊!这条孕育着中华儿女的母亲,人们既怕又爱,听!那隆隆的水声多吓人,那滚滚的黄狼犹似欲把这平坦的大地吞噬似的,不少人望而生畏。
苏东二策马往前驰,他吹着笛子不在意,这处一道黄土高堤,堤的里面有十几间茅屋,过了堤便是渡口。
苏东二到过汴粱,当然也到过黄河,他知道渡黄河的船平底四方形,在上游半里处抛在河中有大锚,渡船上的老大指挥着几个大汉用竹篙撑船,两岸渡口不会错,一趟船需要半个时辰才渡过。
苏东二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渡船了,因为天已黑了。
堤岸外的茅屋子便是为赶不上渡船的人过夜用的,只要两个方孔铜钱,就可以住上一晚。
苏东二的笛声很嘹亮,却也把另一个汉子吹出草屋外面来了。
那是一个稍嫌瘦些的汉子,高高的,也因为高便给人那份冷酷的感受。
瘦汉双目炯燃,挺直的鼻梁骨稍嫌高了些,微薄的嘴唇,看上去带着几许果敢意味。
这人手上举着一支手杖,亮亮的有三尺那么长,只是手杖不拄地,他搁在肩头上,这样便显出他有几分萧洒的意味。
他左手撩着长衫前撂,只一出现就木然的站住了。
苏东二也不吹笛子。
苏东二原是往茅屋过来的,但当落日余晖把这人的倒影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收起笛子来了。
瘦汉几乎是挡住苏东二去路,他冷冷的道:“怎么,你也来了?”
“我们多年来未相聚了。”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苏东二笑笑道:“你依旧固执。”
瘦汉道:“我等你的回答。”
苏东二道:“司马兄,我来有什么不对?”
这人正是司马如龙,他也是奉命赶来的,他已经来了几天之久了。
司马如龙道:“原来一个人的事情,又何必多派你前来?难道霍先生不相信我?”
苏东二淡淡的道:“霍先生只是要把事情做得更有把握些,这也并不表示对你的不够相信。”
司马如龙道:“我却相信我二人之间,只需一人就足以够了,难道你…”苏东二道:“我只听霍先生的吩咐。”
司马如龙笑了。
到了这时候,他才伸手向苏东二,于是苏东二也伸出手来,江湖上两大高手相互间哈哈大笑了。
茅屋中十分简陋,只不过用粗竹子支起一个大通铺,破旧的棉被堆在另一个屋子里,如需棉被,那得去花钱借一床,一床棉被一夜一个方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