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昂拱拱手只说了一句：“李老不客气。”

他的话刚一停，立即一声“阿弥陀佛”！声如洪钟。尤其在这样的夜里，震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

赵雨昂说：“请问长！这事情发生的时间与地。”

紫信长说：“上个月中，地在松江城外五里史家大院。”

赵雨昂说：“上人请说，在下耐心在听。”

悟明上人越众而，手中拄着神杖，杖有三枚金环，哗哗啦啦响个不停。

是武林中的大忌，后再杀人，这是罪不可赦的。大家的光都集中到赵雨昂的上。

赵雨昂一听，这完全有开香堂公审的味，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仍然是面带微笑，静听大家的意见。

赵雨昂拦住接说：“兄台是…”

悟明上人是当代少林戒恃院长老，生平嫉恶如仇。少林一派，曾经中断了近五十年，悟明上人是上一代仅存的一位，当时他还只是个小沙弥。如今已经望七之年。在少林地位崇，极受尊重。因为受过断绝香火的苦痛，脾气火爆，他自认不能任掌门方丈，所以，名曰戒恃院长老，经年云游在外。

李羽青这才回问：“各位不妨将事情先说来，我们然后听听赵兄说明。”

了姓名，大家都知我是赵雨昂，那就够了。至于在座的诸位，到需要我认识的时候，自然就会认识。”

李羽青说：“赵雨昂！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对方才他们三位

“李羽老！虽然只是一瞥，给我的印象，一辈忘不了，不只是他的人，那匹青骡，是我所没有见过的。所以，我今天一见，就知是他！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赵雨昂笑了一笑说：“今天这情形很有开香堂的味，赵某既然被审，还有哪位再提控诉？”

悟明上人说：“上个月我在天目山麓，看到你无故斩断一个老人的右臂。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老人，你是怎么下得了如此毒手？”

赵雨昂啊了一声说：“长看见赵某又犯了什么罪？”

李羽青说：“我们很抱歉，更半夜把尊驾吵醒不算，还要你到这里来，老夫首先要向你表歉意。”

赵雨昂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神自若，缓缓说：“李老！像程老哥这事情，相信不止他一件，在座的诸位，一定还有别的情形，我要听完了以后，一起来答复。李老！你看这样可好？”

程英名说着话，又要冲过来，仍然被李铁拐拦住。

“苦主怎么说？”

“这么说，你只有一瞥之间？”

悟明上人一来，赵雨昂拱拱手问：“敢问上人！是不是我赵某人在贵寺又下什么滔天大罪么？”

紫信长说：“白昼抢劫，抢的是积善人家的传家之宝，而且还杀了人。”

“李羽老！我看到了。”

李羽青说：“因为尊驾来到金陵，所以他们都要我面来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是主位，又有这么一大把年纪，如果有什么开罪了尊驾，还请多担待。”

悟明上人哼了一声说：“路不平，自有人来铲修，怎么容许恶人猖狂！”

程英名喝：“赵雨昂！你好利的！”

赵雨昂说：“程英名老哥！不要以为别人叫你霹雳火，你就可以发脾气骂人。任何人都有脾气，只有看各人的修养如何，如果赵某和你程老哥一样，恐怕现在已经有人溅血横尸在前了。”

可是，他的沉静谦和，并没有获得同样的回响。

赵雨昂微笑说：“如此说来，上人也是替别人打抱不平？”

悟明上人说：“当时相隔了几丈远，你骑上青骡跑得太快，要不然岂能让你逍遥法外！”

李羽青接着问：“英名兄！后来呢？”

“啊！是你追上去的吗？”

赵雨昂哦了一声立即说：“原来是金陵大老李铁拐李老爷。赵雨昂失敬了！”

李羽青顿着他的铁拐，拦住另外人的说话，他说：“够了！凭英名兄，以及悟明上人、紫信长他们三位的证言，赵雨昂！我认为你已经死有余辜！再说，相信以他们三位的声望和地位，断不致无故造谣栽诬。赵雨昂！你还有什么话说？”

“英名兄！这么说你本人并没有看到？”

霹雳火程英名吼：“跟你这人还讲什么理，把你给废掉算了。”

程英名对李铁拐似还很尊敬，他舒了一气，说：“李羽老！讲起这件事，还是让我火冒三丈。上个月，我在青赐一个朋友家小住。有一天晚上，隔邻居的狗叫得很急，接着有人痛哭。我和我朋友，过去探听，原来这家的小被人先xx后xx！”

赵雨昂说：“上人既在当场，为何不立即向赵某问罪？”

紫信长说：“我正好经过史家大院，当时我正要仗剑追赶，你的青骡太快。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我相信看的不会错。”

李羽青说：“英名兄！我说过，先把事情说清楚。”

紫信长站在原朗声说：“赵雨昂！我见过你的剑术，我也听闻过你的为人，如果不是我亲目睹，我也以为你是被冤屈的。”

这时有一位须发俱白的老者，拄着一拐杖，站起来向当中走了两步，敢情还是个瘸。他一来就自我介绍说：“老夫李羽青…”

他手里拿的是一双八卦掌，熟铜打铸的，份量很沉。

程英名气愤地说：“我问苦主可看到了是什么样的人？”

“并不是我追上去的，而是我和朋友走大门，这个人居然骑着骡又回来了。一也不错，清瘦微须，骑着一青骡。他一看到我们，立即掉转缰绳，飞驰而去。”

李羽青当年在金陵被尊为“八仙”之首，黑白两都会尊敬他三分。如今“八仙”俱已凋零，只剩下李铁拐硕果仅存，算年龄已经八十上下。赵雨昂当年当然也风闻过，只是不曾见过面。

李铁拐望着赵雨昂说：“赵兄！你对这件事该怎么样来解释？”

还是那个名叫程英名的黑壮汉到院落当中，张呸了一痰，便骂：“这个伪善的东西，看起来一派斯文，骨里是衣冠禽兽…”

赵雨昂说：“请问长！是亲目睹？”

赵雨昂微微笑：“没有关系，李老！在下也已经是半百以上的人了，这一修养应该还是有的。”

崔晓寒在一旁说：“赵前辈！这位是名震苏锡的霹雳火程英名兄。”

他说着话时，朝四下里拱拱手，接着说：“各位召唤在下前来，到底有何指教？”

赵雨昂哦了一声说：“程老兄！事情还没有说明，先就张骂人。这是看上老兄是霹雳火的外号，要不然这态度，是容易引起意外的。老兄既然已经骂过了，就请说吧！”

赵雨昂说：“李老！说李老这说话的态度与语气，是一有人格有自尊的人所不能接受的。因为这里不是国法公堂，各位也不是有司老爷，我赵某也不是犯人。再说，武林中有武林的规矩。各位之中，有谁是武林盟主？谁是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黑白两的总舵把。如果只是凭着各位一己之见，便将赵某当作犯人看待，换过在座的各位，你们可有人愿意接受？”

悟明上人圆睁着睛说：“你要是在少林闯祸，你能活到今天？”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清瘦微须约在五十上下的人，手里提着一柄包着的剑，走的时候没有越墙，而是从大门去的，门外有一匹青骡，跨上骡，从容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