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大快人心吗?…”
何冷梅转过脸来,痛苦地叫道:“够了!寄梅!够了!不要再说了。”
薛夫人摇摇头说道:“恨,会使人疯狂,恨,会使人失掉理性。什么时候女儿要来报复父亲,这个世界还成什么?我真想请问:女儿把亲生之父送到京城,斩首示众,你心中的怨气平息了吗?你的心中能获得平安吗?”
“够了!寄梅!我求你!”
“大姊!我无意来责备你,小梅还只是个孩子,她的是非黑白,我们上一辈要负责任,因为你没有教给她爱,才有乐如风后来的趁虚而入,填满了她的心灵。…”
她说到此处,忽然叹了一口气,沉重地摇摇头。
“这些话,我是说得太重了!大姊!刚才我说过,说完这些话,我可能成为小梅心目中的敌人,恐怕以后再让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说得有过当的言词,我向你、向小梅说声对不起!”
她缓缓地迈出房门,经过小梅姑娘身旁,小梅站在那里木然没有一点表情,目光呆滞,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心比天高、技惊江湖的年轻人。
何冷梅没有转过身来,凄迷地叫道:“寄梅!你要到哪里去?你不留下来照顾海虎儿吗?”
薛夫人淡淡地说道:“大姊!海虎儿已经过了危险,目前无碍,倒是姊丈赵雨昂一旦上了官道,到了闹区,性命就有失去之虑,我不能不去救他。我也许救不了他,但是,他是我的姊丈,我绝不能束手不管,做人嘛,总得尽心力,落得问心无愧。”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接口说道:“寄梅!用不着了!我已经在清凉山脚下,拦住了这辆车,现在,赵雨昂和我站在一起,只是不敢冒失,请问冷梅大姊!还有小梅姑娘!慈航莲舍允许赵雨昂进来吗?”
薛夫人停在房门之外,她没有说话,眼睛停在何冷梅的身上。
何冷梅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睛里迷朦着泪光,她的眼睛落在小梅身上。
小梅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没有任何反应。
整个房间像是被冰冻凝住了。
突然,小梅姑娘一甩头,一声尖叫,人向外面冲出去,何冷梅不觉也随着走出来,她和薛夫人刚刚跨过神堂,落脚青石铺砌的天井,就听到小梅撕人心肝的一声哭叫:“爹!”薛夫人的眼泪顿时有如河堤决口,再也无法矜持。
几乎就在这样的同时,何冷梅翻身倒地,幸好身后有两名婢女紧跟在后,赶紧扶住。
大门口,紫竹箫史在用手绢,擦着眼泪。
薛夫人悄悄地绕到大门口,和紫竹箫史相互对视一眼,飘然而去。
赵雨昂搂住小梅姑娘的头,任凭自己的泪水流得满面,口中只是在说着:“小梅!原谅我!原谅我!”
小梅姑娘从赵雨昂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的脸,哀哀地叫道:“爹!我真恨你!为什么你到今天才来看我们!”
赵雨昂说道:“小梅!千言万语,爹只有一句话,爹对不起你娘和你!真正对不起!”
小梅挽着赵雨昂手臂,说道:“爹!我们进去吧!去看看可怜的娘亲!”
两人进得门来,迎面看到何冷梅伫立在堂屋的门口,赵雨昂停下脚步,望着她,低声说道:“冷梅!我可以进来吗?”
小梅这时候冲上前去,抱住娘的双腿,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娘!二十年的怨恨,不也就等着这一句话吗?不也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吗?娘!”
何冷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挽起小梅,看了赵雨昂一眼,低低地问道:“小梅!你真的是这样想吗?”
小梅倚在娘的肩上,娇痴地说道:“娘!我方才说的,我恨爹!我真的恨他!恨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让我整整做了二十年没有爹的孩子!”
她说到此处,又娇笑道:“娘!我现在终于有了爹了,我还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