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相聚。
众侠吃毕,返回万府。路上,公冶娇悄悄对万古雷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柳姐姐呢,她使的正是亮银鞭,也会指功,幸而她会的是观音指,而非赤蝎指,她也不认识什么大漠神女,所以说不是她,这下我可放心了。”
万古雷道:“但愿不是。”
公冶娇匆匆回家,万古雷等自回府上。
第二天,血蝴蝶再次轰动京师,昨夜她去了宗人令府,杀翻了护卫武士三十多人。宗人令大院中早已加强戒备,宗人令夫妇挪了宿处,是以安生避开,财物也因早有准备损失不大。
宗人令是宗人府的长官,正一品,多由勋戚担任,掌管皇族事务,秦王早先就任过此职。这血蝴蝶竟找上了皇亲皇戚,怎不叫人吃惊?消息是黄飞羽带来的,一清早就忙着来万府。据他说,血蝴蝶改了装束,全身着黑色夜行衣,肩披红披风,胸前缀着一只硕大的红绸蝴蝶,头上戴的也是红头罩,只露眼睛。
万古雷道:“这次在宗人令府中,有没有留下题诗,就像在兵部尚书家一样?”
黄飞羽道:“有的,只两句话:一人当诛,九族俱灭!落款也是一只血蝴蝶,画的。”
田翠仙道:“什么意思?”
曹罡道:“一人该杀,九族也该灭…”
田翠仙白了他一眼:“这个谁不知道,我问的是谁又该杀,谁的九族当灭?”
曹罡道:“皇上治罪臣民,就是这么干的,一人触犯刑律,累及九族遭殃!”
沙燕道:“血蝴蝶在宗人令府中题这样的话,含意究竟是什么呢?真叫人费解。”
西门仪道:“不用去猜,盗贼想什么,往往出入意料。老夫惊奇的是,此女当真胆大!”
刘秀英道:“可不是,此贼专找大官儿,并不侵扰百姓,只是下手狠了些。”
黄飞羽道:“这一闹不打紧,敝镖局门外挤满了车马,来的都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梁雅梅奇道:“这又是干什么?”
黄飞羽笑道:“欲请家父以及局中镖师到达官贵人家去做护院,为期二十天,银两多给。家父无法应付,只好躲了起来。据我所知,京师的各武师家和各大镖局的情形与敝镖局一样。神枪顾前辈、子午刀欧老前辈的弟子都被请了去。”
罗俊道:“何苦去为这些官家卖命!”
黄飞羽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若不去应招,那不是得罪了这些大官儿吗?身在京师,又开着镖局,得罪了权贵又怎能安生?”
沙天龙道:“实情如此,人活在世上,要想逍遥自在不受拘束,只怕是不能。”
大家正说着,公冶娇来了,她带来朝廷的消息。据她爹上朝回来说,宗人令被贼人光顾之事已奏闻圣上。圣上龙颜大怒,限定五日内捉住盗匪,要锦衣卫加派高手,务必捉拿归案,否则唯府尹和锦衣卫头儿是问。
未了,公冶娇道:“我真替血蝴蝶担心,虽然素不相识,但不知为什么,老想着她。”
沙燕道:“我佩服血蝴蝶的胆量,专找大官的麻烦,这勇气实在叫人钦佩!”
刘秀英道:“胡说什么,她毕竟是盗贼!”
梁雅梅道:“也许她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黄飞羽道:“尚未听说京师贫困人家得到意外之财,这血蝴蝶兴许是要扬名。”
罗斌道:“这下她做到了,血蝴蝶三字定会很快传遍江湖,真是一鸣惊人!”
杨正英道:“可惜她走了邪道!”
公冶娇道:“若是大内高手出动,血蝴蝶的处境就不妙,就我大哥所知,锦衣卫有六七个千户所,以护驾宿卫的那班人武功最高。那班人人数有多少,有些什么人,外间都不知晓。真要是派出这些人,血蝴蝶凶多吉少!”
沙燕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又不认识她,否则叫她快些离开京师!”
曹罡道:“公冶小姐说的是,锦衣卫中最厉害的高手,大多在皇宫宿卫。俺虽在锦衣卫当了个千户,却不知那班宿卫的情形。”一顿,续道:“血蝴蝶这一闹也好,锦衣卫的头儿忙着找她,倒把俺给忘了,可以松一口气啦。”
万古雷笑道:“不错,这当儿皇甫楠、贡胜奇这班人正忙得不亦乐乎,顾不上再找我们的麻烦,要是捉不到血蝴蝶,他们头上的乌纱只怕不保!我们可以过几天太平日子了。”
公冶娇道:“前晚你干什么去了,昨日也忙不得问你,快说出来听听!”
万古雷把夜探金牛巷的事说了,众人都埋怨他不该去冒险,尤其是公冶娇,责怪他瞒着她,又骂耿牛不是“好弟弟”一个字不漏。
此刻黄飞羽告辞,说是再去打探消息。众侠在园中闲坐,话题离不开血蝴蝶。
午饭后,黄飞羽又来了,还带着神枪顾仲贤的公子顾玉刚、女儿顾玉梅来,大家相互见礼,分外高兴。黄飞羽此来是有事相告。
他道:“上午小弟来府上时,子午刀欧老爷子遣公子欧杰和两个徒弟到寒舍,送来请帖,邀家父下午到丰乐楼赴宴。据欧公子说,受邀的都是京师武林叫字号的人物,席上将商议联手对付血蝴蝶之事,务请家父准时到场。家父有些犹豫,又到顾伯伯府上请教,顾伯伯自然也收到了请柬,两位老人家商议后,决定赴宴。血蝴蝶在京师作案,不能装聋作哑。小弟回去后知悉此事,便去约了顾兄弟和玉梅妹妹来,想请教西门前辈、万兄以及各位,我等该不该出头与血蝴蝶作对,各位愿不愿参与?”
这事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议论纷纷。
公冶娇首先说道:“血蝴蝶在兵部尚和后军都督同知家留下的题词,说得十分明白,她要铲除陷害忠良的奸臣,可见并非一般盗贼,而且也不侵害百姓,只扰达官贵人,我们又何必和她作对?欧老头要管闲事,让他去管吧,莫非他又要玩什么花招?这老头招人嫌恶!”
顾玉梅道:“家父也不愿与欧老头联手,但老头说,京师闹贼,京师武林岂能坐视,这理由你却无法说不好,只好答应赴宴。”
黄飞羽道:“家父也觉得不好推辞,偌大个京师任由盗匪横行,练武人岂能袖手旁观。”
沙燕道:“血蝴蝶也许是侠盗,扰扰大官儿又有什么要紧?他们有的是钱,不怕偷。”
刘秀英道:“话不能这般说,入室抢掠,诛杀护卫,总不是正经人应该干的。”
黄飞羽道:“家父遣小弟来,有意探询万兄及各位的意思,愿不愿出头干预此事?”
万古雷笑道:“我与欧老爷子做了对头,他自然不会邀我赴宴,省去了不少麻烦。血蝴蝶并未残害百姓,因此该由锦衣卫去管,我们只是袖手旁观。除非血蝴蝶滥杀无辜,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到那时自该挺身而出。”
黄飞羽道:“兄台说得是,我这就把兄台的意思禀告家父,看看欧老爷子怎么说话。”
玩了一阵,黄飞羽和顾家兄妹匆匆赴宴去了,其余人谈谈说说,时间很快过去,已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公冶娇告辞回去,说晚上再来。
万古雷送她到门口上车,公冶娇忽然说,过两天要带他去见父母,把万古雷吓了一跳。
“去见伯父大人?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以为我爹娘会吃了你?”
“你和伯父伯母是如何说起我来的?”
“人家天天跑出门,不说行吗?昨天我对娘说,你是哥哥的好朋友,我到你家去,请她老人家放心,还把你救出柳姐姐的事也说了…”
“啊哟,娇娇,这不吓坏了她老人家?”
“我娘惊得直念阿弥陀佛,但也十分高兴,柳家总算留下了血脉,也算老天有眼!”
“老人家就不说你一句?”
“怎么不说!娘骂我太冒失,做什么瞒着爹娘,怎能叫人放心,以后不准出门…”
“啊呀,不准你出门,这便如何是好?”
公冶娇瞟了他一眼:“你着什么急,又不关你的事,娘要我整天在家陪着她,以免出去惹祸。所以嘛,以后,不对,从明天起,我再也不上你家来了,规规矩矩在闺房学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