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缓缓说道:
“本来就是。张铸魂是名倾天下的侠客,西门咎穷愁潦倒,孤魂野鬼而已,你原该见张铸魂一面。”
云震哑声道:
“晚辈不是这意思。”
西门咎仿佛未曾听到云震的话,自言自语道:
“也对,张铸魂交游广阔,相识满天下,去求一求他,或许能找着一点灵丹妙药,救你一条性命。”
云震急声道:
“老前辈误会晚辈的意思了。”
只昕周公铎纵声道:
“西门咎,你平心静气地想一想。”
西门咎冷冰冰的截口道:
“不须想了。”飘身下城,木然走到周公铎面前,将棉被裹住的云震送了过去。
周公铎接过云震,眼看西门咎那心灰意懒,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暗暗忖道:二十年不见,这逆贼神情已是大改,也显得苍老许多了。
但听西门咎冷冰冰说道:
“我交给你的是活人,若有差池,我血洗丐帮。”话未讲完,倏然闭口,转身飘然掠去。
云震急声唤道:
“老前辈。”
西门咎恍若未闻,展眼之间,那孤寂的背影,消失于风雪之中。
周公铎目送西门咎离去,转向无影神丐道:
“此间的事,偏劳长老了。”
无影神丐躬身道:
“帮主清放宽心。”
周公铎点一点头,手托云震,钻进了马车之内,那小叫化跃上车座,马鞭—挥,驱车疾驰而去。
这时,天将破晓,风雪交加下,那小叫化高踞车座,左手捏辔,右手挥鞭,赶得马车旋风一般,直向南方冲去。
车厢中一闭漆黑,云震拥着被褥,静坐一隅,脑海之内,回忆着西门咎几次相助的情形,心头甚感歉疚,想到自己命在旦夕,
今日一别,后会难期,不禁忽忽若有所失。
忽听周公铎道:
“这位老弟,大名真是云震么?”
云震微微一怔,道:
“在下姓云名震。”
周公铎道:
“中州一剑云翼,是老弟的什么人?”
云震道:
“那是先父。”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帮主对在下的身份,莫非有所怀疑?”
周公铎笑声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猜测不透,张大侠如此渴望见老弟一面,原因何在?”
云震惑然道:
“帮主受张大侠之托,寻找在下,难道连个中原因也不知道?”
周公铎道:
“张大侠乃是咱们素来敬仰之人,他有所差遣,朋友们乐于效劳,他既不讲出原因,咱们也就不便追问了。”
云震道:
“在下也不明其故,否则定然奉告。”
周公铎微微一笑,道:
“那日在广德城外,多亏老弟仗义,保全了敝帮无影长老一命,周公铎这厢谢过了。”
云震淡然道:
“帮主勿须言谢,当日之事,是西门咎自愿手下留情,在下后生晚辈,并无左右西门咎之力。”
周公铎含笑道:
“老弟有功不居,周公铎佩服得很。”
西门咎的阴影,阻隔在这两人之间,使双方无法亲近,言语之间,也显得十分生硬,令人有言不投机之感。
沉默中,只听那小叫化连声吆喝,马鞭连连挥动,劈啪之声,响之不歇,马车奔驰得太快,人坐车中,颠簸得极为厉害。
周公铎突然说道:
“云老弟,你伤势似乎不轻,如此颠簸,受得住么?”
云震心中暗道:十日光阴,弹指即过,区区车马劳顿,算得了什么。
心中在想,口中说道:
“这座垫既软又厚,在下倒不觉得难受。”
顿了一顿,问道:
“北斗剑张大侠,如今在什么地方?”
周公铎道:
“杭州附近。”
云震眉头一蹙,心中暗暗忖道:此地离杭州至少八九百里,纵然昼夜兼程,也要两三天后,才能见着张大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