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坐!'
朱昶再拜而起,在树头所制的椅上落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谷中人'接着道:'你先吃些野草充饥!'这一说,朱昶才感到自己腹肉空空,头晕眼花,也就不客气的抓起来吃,其中一种碗大的果子,吃在嘴里全是浆汁,入口即溶,甜中带点苦涩,生平未曾见过。
'老前辈,这是什么?'
'奶果,益气补身,世间难得一见,但这谷底却多的是!''奶果?'
'不错,你昏睡八昼夜,全靠这果汁渡度,也是此物使你极快复原。''哦!'
'你见了老夫的真面目有何感想?'
朱昶凝重的道:'老前辈定有奇惨的遭遇?''谷中人'仰首悲壮的一阵狂笑,道:'老夫遭遇之惨,并不输于你?''晚辈可得与闻否?'
'老夫此生已矣,不拟重提了!'
双方各怀心事,缄口不语,朱昶连吃了三个'奶果',饥火尽去,精神也振作了些,他想到今后的事,有些欲哭无泪。
'谷中人'打破了沉默,道:'娃儿,明天一早,你出谷去吧!'朱昶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一方面是基于感恩,另方面是出于同情。
'老前辈呢?'
'与草木同朽!'
'晚辈愿奉老前辈终天年!'
'哈哈哈哈,孩子,你存心可感,但老夫对人生已乏味,只是…''只是什么?'
'一件心愿未了,但这心愿事实上也无法了了,只是…只是…唉!吾心已死,只一念未泯,抛不掉这躯壳,奈何!'一粒豆大的泪珠,在老人眼角闪烁。
朱昶诚挚地道:'晚辈可有效劳之处?'
'没有!'
'老前辈何必自苦?'
'命运如斯,不苦又待如何?'
'老前辈方才说一件心愿未了?'
'大限到时,不了自了!'
'请让晚辈尽一点心力?'
'不必了!'
'晚辈是诚心…'
'但老夫不欲挟恩以求。'
'老前辈因何有这等想法?'
'老夫生性不喜受人之惠!'
'然则晚辈受老前辈再造之恩,将无地自容了?''孩子,你准备明早上路吧!'
'老前辈是嫌晚辈身有残缺,不能成事吗?''老夫并无此意。'
'老前辈若不容晚辈尽一点心,晚辈将终生难安!''孩子,你有此心,便足够了…'
朱昶扑地跪倒,激动的道:'老前辈若不允,晚辈就此不起!''谷中人'眼角的泪珠,终于滴落虬须之中,点了点头,道:'起来!''老前辈答应了?'
'唉!孩子!老夫答应你,但此乃老夫所求你,不能以报恩之心为之,顺其机缘,成败不必计较…''晚辈应命!'
说完,站起身来,坐回椅上。
老人独目连眨,泛出一种极其悲愤之色,久久,才开口道:'老夫求你一件事…'朱昶慨然道:'请吩咐?'
老人内心似十分激动,呼吸有些急促,窒了半晌,才又开口道:'这是老夫的一桩心愿,老夫因此而苟延残喘…''晚辈恭聆!'
'记住,随缘而为,不必勉强。'
朱昶内心早已有了决定,无论'谷中人'的心愿是什么,自己非誓死完成不可,当下顺口应道:'晚辈记住了!''你知道老夫何以变成这般模样?'
'请明示!'
'被知交所害…'
'知交?'
'不错,一个表面伪善的极恶之徒!'
'是谁?'
'武林生佛西门望!'
朱昶惊得跳了起来,'武林生佛西门望'可说寰宇知名,在白道中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生锄恶扶倾,维护正义,受其益者,不计其数,是父亲生前极口推许的人物,而'谷中人'称他为知交,却又被他所害,这就令人费解了。
'老前辈说是西门望?'